雪中。 两道倩影盈盈立在一扇屏风前,林照蕖侧身捏着一柄毛绒团扇半遮娇颜,林大嫂托着弧度明显的肚子轻倚她肩头。 “好了。”画师停笔,移开镇尺,将刚完成的画作拿给两人看。 林照蕖吐出口气,揉揉僵硬的手臂,瞧着画纸上的人儿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比之本人还要美上三分,她叹“先生画的真好。” 林大嫂在一旁点头赞同,“官人鲜少夸人,他那日说你画画厉害,我便知道先生是有两下子的。” 画师谦虚,“人好,画才好。” 正好今日休沐,林大嫂拿了画去寻林大哥,林照蕖和她一道,穿过游廊,来至前厅,林大哥正与许廷越闲聊叙话。 一看林大嫂挺着大肚过来,林大哥板正严肃的脸眉头顿皱,起身伸手轻搂林大嫂,“慢点走,也不怕摔着。” 林大嫂娇嗔他大男人尽操老妈子心,将袖中画纸抽出,“如何?你娘子美是不美?” 林大哥接过细细端详,很认真地回答:“果然美若天仙。” 夫妻两人浓情蜜意恩爱非常,林照蕖偷笑轻轻走出厅堂,给哥嫂二人独处的时间,许廷越见此连忙悄悄跟上。 待至四下无人,于曲长游廊之上,许廷越叫住她“镜荷。” 林照蕖脚步一顿,回身行礼,双眼带着警惕“许大人安好。” “我们之间何故如此生分。”许廷越眸色微暗。 “我早已嫁作□□,男女大防,人伦理教,你我都不是从前了。”林照蕖抿唇。 “那日都是我的错,我吃醉了酒说胡话。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情谊,我只是,只是怕你在外头受欺负,林大哥担心你在沈府过得不如意,我也是一样的,我也担心你的。”许廷越急急解释。 林照蕖闻言想起旧时过往,昔日场景在脑海中一幕幕闪过,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不设防被狠狠戳中,她叹气,“越哥,我将你作亲哥哥般敬重,那番大逆不道的话我就当没听过,你若明白,我们便还是在淮阴时的好兄妹。” “不说了,不说了!只你别再同我生分了……” 林照蕖偏头轻“恩”。 “其实这次来府上做客,一是探望林叔,二是,”许廷越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道“家中小妹很思念你,亲手做了支簪子,托我交给你。” 林照蕖有些意外,“歆儿做的簪子?” “恩,”许廷越将锦盒递给她,挠挠头道,“她还说,学艺不精,做的不好……你,你别嫌弃……若是不喜欢,就,就压妆奁底下算了……” 轻如鹅毛的雪花在寒风中打了个转,直直落在男人肩头,倘若林照蕖抬头,便能发现许廷越微红的脸庞,闪躲的双眼。只是她的注意力全都盯在红锦盒上,小鹿般的黑眼珠笑得亮晶晶的,“如何不喜欢,歆儿亲手做的,我都喜欢。” 见她收了锦盒,许廷越心里才松了口气,此行目的已达,原是为着上次宴席之事特意带礼登门致歉,他二人又说起远在淮阴的许歆,一时气氛十分融洽。不多时林大哥便在前头寻他,许廷越闻后匆匆与她告别,移步往前头厅堂去。 林照蕖带着锦盒回院子,小蜻替她拍落身上的残雪,见她独自一人,好奇道,“怎么林大嫂没一块回来?” “与大哥哥在一处呢,我孤家寡人的,不凑那个热闹。你瞧,这是歆儿托越哥带给我的。”林照蕖笑嘻嘻挥动手里的红锦盒,“越哥说是歆儿亲手做的呢。”红锦盒子被打开,一根活灵活现的菡萏玉簪静静躺在里面,莹润流转,软玉生烟,底下还垫着一块粉色的软帕,看得出送礼之人很重视这簪子,生怕磕了碰了。 “许小姐什么时候练了这手艺!”小蜻眼前一亮,惊叹。 林照蕖也被惊艳住,青葱玉手执起玉簪来回欣赏,碧温粉润的簪身透明如渺烟,流光似月华,她走到梳妆台前,对镜将簪子插入髻间,一呼一吸,一颦一笑,好似真的带了朵娇嫩的夏日荷花在发上。 “这般精巧,歆儿可真下了大功夫,我回什么样的礼才能配得上她的心意呀?”林照蕖对镜欣赏半晌,说道。 小蜻歪头想了片刻,建议她,“要不夫人也做一个送给林小姐?” “我这手敲敲算盘还行,做簪子就免了吧。”林照蕖支着下巴苦想,粉面香腮,娇颜愁容,倏然,她双眼放光,看着小蜻道,“有了!我送她一副双面乱针绣,歆儿最喜欢小猫,正面就绣上金被银床,反面再来个乌云盖雪,你觉得如何?” 小蜻觉得极好,忙不迭点头。 林照蕖也觉得这主意很不错,喜滋滋地和小蜻说要准备哪些花线、材料,边将玉簪摘下放回锦盒里递给她,“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