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下地劳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有机会的话便学一门手艺,为自己和家里添些收入。 到年纪了便嫁个老实本分的人,平淡的过完一生。 钟眠希望的生活是热闹的,又是平静的,周围有形色各异的亲人朋友,有平淡温暖的欢声笑语。 然而,即便是随处可见的街边小贩的生活,都是她难以奢求的梦。 钟眠过去的十五年虽然没有自由,但平静和平淡却是真的,无聊也是真的,每天能做的事情少之又少。 人生的每一次转折都出乎钟眠的预料,但转折以后,生活又会回到最初的枯燥乏味,只能自己想方设法的找乐子。 一如这场突如其来的和亲,虽然最初带给了她惊喜,然而接下来等待她的是什么却不难想象。 钟眠静静看着外面热闹的街道,眸光明澈悠远。 马车里静谧宁和,宫长玥凤眸半掀,悄无声息的注视着钟眠。 钟眠怎么可能没有察觉,但她并不在意,继续着方才的思绪,看着窗外的人间烟火。 宫长玥静静看着钟眠完美的不似真人的侧颜,眸光幽深。 钟眠的眸光专注而平静,可宫长玥却在其中看到了不易察觉的向往和决绝。 仿佛马车外有十分吸引她的东西,让她无比向往,恨不得立即跳下马车,奔赴而去。 可她心里似乎有一座让她无法翻越的山岳,让她不得不舍弃唾手可得的向往。 这样的钟眠,与宫长玥想象的和亲公主完全不同,他有些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从昨日成亲到现在,钟眠的表现半点不像浸淫皇室多年的人,反而沉静寡语、乖顺木讷。 是钟眠的伪装太高明,还是事实便是如此? 宫长玥一直相信一个人的眼睛不会说谎,只要看得透一个人眼睛里的内容,眼睛的主人究竟是何种性格便一目了然。 钟眠的眸子透亮澄澈,空远寂寥。 因为这双眼睛,她比萧玉涵更像明月,总会唤起他内心最深刻的记忆。 当年那个因为一个名字笑的灿烂可爱的小姑娘,终于有了最具体的模样。 可惜,钟眠不是那个小姑娘。 宫长玥揉揉眉心,内心矛盾不已,可能他对明月的执念太深了,所以才会生出这种离谱的错觉。 也许钟眠本就是凤羽皇室为他量身准备的,毕竟当年追杀他的人就是凤羽婉贵妃,知道是谁救了他并不难。 若真是如此,今日过后,便让她安静的待在静澜院吧,眼不见心不烦。 约莫过了两刻钟,皇宫便到了,马车停稳后,钟眠借着宫长玥的手臂下了车。 钟眠跟在宫长玥身旁,穿过两道宫门,长长的裙摆拖在身后。 听着衣料摩擦地面的声音,钟眠觉得这身衣服好看归好看,威严劲儿也足够,就是有些费衣料,怕是今日穿过,裙摆就磨坏了。 不过她大概也穿不了几回这种衣服。 宫长玥看着身旁堪堪到他肩膀的钟眠,忍不住唇角微扬。 钟眠穿着威严华贵的亲王妃正服,就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子,极不协调。 更不协调的是她还梳着大人的发饰,一本正经的装大人,连表情都那么正经严肃。 为了跟上他的步伐,她的脚步迈的很快,和她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完全不同,像个快要蹦起来的兔子,滑稽有趣。 到底是个小姑娘啊,宫长玥的心软了软,悄无声息的放慢了脚步。 于是,钟眠的脚步也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终于和宫长玥的脚步声重叠。 钟眠朝身旁抬了抬眸,弯唇笑了。 钟眠这次进宫,一是跟着宫长玥觐见宫长瑾,算是见长辈,二是参加凤羽使臣的饯行宴。 钟眠跟着宫长玥步入太极殿,宫长瑾已经等在殿中。 宫长玥站定,俯首长揖,“臣弟见过皇兄。” 钟眠有样学样,规矩的行了礼,道:“臣,臣妾见过皇兄。” 钟眠在称呼上犹豫了一下,好不容易捋顺了舌头。 这一磕巴引来两兄弟一瞥,钟眠面无表情,并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臣妾这两个字才令人为难。 “快快免礼。”宫长瑾走下龙座,扶起宫长玥,又对钟眠道:“弟妹也不必多礼,以后都是一家人。” 钟眠站直身体,看向宫长瑾。 身形高大,眉目疏阔,霸气威严。 宫长瑾抬手,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