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轿撵很平稳,只有很轻微的摇晃感,钟眠置身其中,麻木的身体疲软无力,有些昏昏欲睡。 队伍不断前进,人潮跟随着队伍涌动。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闭目端坐的钟眠忽然睁开眼睛,感受到浑身疼痛正在迅速褪去,钟眠露出释然的笑容。 双手一翻结成指决,蓝芒自指尖开始缓缓流动,灵墟之力顺畅的流遍全身。 钟眠心头一松,轻轻吐出一口气,总算有些力气了。 钟眠盘膝而坐,两手翻转重新掐决,汇于神阙,继续运转灵墟之力。 钟眠一边恢复一边想着今天的事,成亲果然和书里写的一样,十分累人。 今日寅时,天还黑着,钟眠尚在沉睡之中时,十来名侍女便闯入她的卧房,把她从床上扯了起来梳妆打扮。 钟眠忍着痛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她们摆布,整个过程她的身体都无比僵硬,几乎一动不动。 她害怕动作太大会止不住汗如雨下,若是花了妆容,少不得重新被折腾一回,这种苦受一次便够了。 灵墟之力在全身流转,钟眠的心底一片宁静,她早就和灵墟之力融为一体了,没有灵墟之力就没有如今的她,红颜千殇带来的痛苦可不是谁都能挺过去的。 钟眠来擎云是为了罔生令和即将重临的寒冰大劫,但在最终的宿命到来之前,她可以安安分分的做一个普通人。 钟眠不希望被人关注,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她的人生似乎才开始便已经到了结尾,剩下的时间,她的生命里只有两件事,或者说终其一生,她的生命里只有两件事。 其一便是找到罔生令,毁了它;其二便是应劫。 罔生令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应劫则是她自己的选择的归宿。 至于母妃送她来和亲的原因,钟眠已经不在乎了,知道了又能如何,又不能让她多活几年。 虽然她叫那个女人一声母妃,但她对那个生了她的女人没有半点好感,甚至算得上厌恶。 在凤羽这八年,母妃心有不快就会拿她出气,母妃是开心了,可是她不高兴。 这世间没有真正的圣人,她凭什么不能怨呢? 债是债,虽然她欠了母妃两条命,却不代表她没有怨恨。 至少,如果可以选择,钟眠不愿意从母妃的肚子里降生。 赐命之恩,要怎么还?更何况,还有后来的救命之恩? 钟眠的身上不仅背负着母妃的恩情,还背负着顾家七年的养育之恩,以及顾言冥传授灵墟之力的再造之恩。 虽然顾家对她只有利用,顾家救她、培养她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给罔生令陪葬。 但是,不可否认,没有顾家,她一出生就死在了荒山野岭,其实仔细算来她欠母妃的生育之恩已经还了,毕竟她一出生便被丢弃了。 罔生令必须毁去,这是她欠顾家的,也是顾家留给她的唯一的了结因果的方式。 至于被镇压在苍云山脉深处的寒冰心魄,这本就是修习灵墟之力的人不可推卸的责任,顾家死绝了,只有她了。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沿着红毯行进,喜乐奏了一路,喜钱洒了一路,道喜之声也不绝于耳。 轿撵在钟眠纷乱的思绪里稳稳停下,钟眠被花轿落地的震动唤回思绪,不紧不慢的收起指决。 理好火红的裙摆,钟眠挺直脊背端正坐好,双手规规矩矩的叠放在了腿上。 轿帘被风掀起一道缝隙,钟眠透过脸上的珠帘和红纱模模糊糊看见了外面的光景。 人潮涌动,声音鼎沸。 轿撵微微倾斜,喜娘高声唱道:“欢庆此日成佳偶,且喜今朝结良缘。请新郎开轿门,请新娘。” 钟眠坐着没动,很快便传来敲击轿顶的声音,笃笃笃三下,紧接着又传来踢轿门的声音,咚咚咚,很轻的三下,钟眠几乎没有感觉到轿子的震动。 钟眠学过成婚的礼节,也轻轻在轿门上回踢了三下。 “新郎接新娘入府喽!”喜婆的声音总是那么欢快高亢。 锣鼓奏响喜乐,喜婆的祝福语回响在众人耳畔。 “锣鼓喧天庆佳缘,两情相悦手相牵。” 轿帘被掀开,钟眠微一低头迈出轿撵。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闯入她的视线,牵住了她的手。 这是一只无比好看的手,宛若用最上品的玉石精雕细琢而成的工艺品,精致修长,莹润如玉,掌心暖暖的,很厚实。 这只手的主人便是她未来的夫君,擎云定远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