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千殇印!死亡倒计时。 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恐慌席卷全身,钟眠忍不住颤抖,艰难的牵唇苦笑,她到底还是怕死的。 怕死乃是人之常情,钟眠从不否认她的平凡,她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俗人罢了,怕死有什么好笑的。 一个面无表情的蓝衣侍女推门而入,仿佛没有看见钟眠的状况,伸手掰开钟眠的手将木梳取出放在了梳妆台上,然后拉扯起钟眠拖到床边,直接将人按在了床上。 完全不顾钟眠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身体。 钟眠抿着唇一言不发,任由侍女摆布,眉心蹙起的褶皱让千殇印更加明显。 蓝衣侍女替她按好被角,回身点燃了香炉里的香,而后吹熄了烛火,和衣躺在了离床不远的榻上。 绵绵香气袭来,钟眠紧蹙的眉心略微舒展,意识随着香味的浓郁渐渐模糊,原来是安眠香。如此也好,不用清醒着承受凌迟一般的痛苦了。 八年了,从最开始的嘶吼惨叫、撞墙自残到如今的一声不吭、宛若常人。 钟眠不想回想这些年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大约就是所谓的麻木吧,许多事情,麻木了也就无所畏惧了。 昏昏沉沉间,钟眠微一侧头,依稀瞥见了烟雾缭绕的精致香炉,上面的花纹好像挺好看的。 钟眠尝试着聚焦视线,可无论如何努力,视线依然越来越模糊。 眸中的星光逐渐黯淡,钟眠在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沉睡。 这一睡便是三日,钟眠几乎粒米未进,被侍女强迫着喂了些粥水。 不过即便不吃她也不会有事,修习灵墟之力到了一定境界,十来日不吃东西完全没有关系。 钟眠昏昏沉沉的躺着,对于外界的事情一概不知。 殊不知,一连三日,凤羽安宁公主重病不起一事几乎传遍了朔阳城的大街小巷。 百姓们议论纷纷,各抒己见,纷纷表达着对这场和亲的不满。 远的不说,就说定远王娶亲这件事,消息传出时不知凉了多少闺阁少女的芳心。 那些情窦初开的妙龄少女暗地里不知绞碎了多少帕子,只恨不能以身代之。 倘若这位安宁公主是个好的也就罢了,偏偏她只是凤羽一个名不经传的无名公主,和亲之前才被赐了封号“安宁”。 如今,还没成婚就病倒了,听承华别院侍候的侍女说,这位安宁公主的身子极差,像是个天生带病的。据说刚入住承华别院便昏厥了,也不知道成亲那日会不会好转。 这可真是让擎云的男女老少操碎了心,万一这位公主没能撑过去,死在了他们擎云可就不好了,但又有许多人觉得死了也挺好,正好不用祸害他们的战神。 一时之间,很多人心里矛盾至极。 不论如何,所有人心里一致认为安宁公主配不上定远王。 定远王可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弟弟,更是赫赫有名的战神,一个病秧子如何高攀的起,可是谁让人家是公主呢。 在擎云百姓的心目中,这世间没有哪个女子能配得上他们的守护神。 然而缘分一事又有谁说的清呢? 该相遇的总会相遇,该重逢的终究会重逢,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再者,缘分二字,何谈配得上配不上,有的只是两情相悦和一厢情愿罢了。 钟眠靠着床栏,喝着侍女喂到嘴边的白粥,迷迷糊糊间想起母妃的寒雪宫里挂着的一幅画,画上是一男一女两个背影,他们十指交握,迎着漫天的夕霞漫步而行。 愿得一人与之携手并进,十指交握,从青丝如瀑到白发苍苍。 这是母妃的偏执,亦是虚妄,因为母妃所思所念的的那个画中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钟眠不是很理解母妃的偏执,只觉得为了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男人伤人伤己,很不值得。 不过,钟眠不会否定这种超越所有感情的偏执,也不在乎他们之间有过什么纠葛。只愿此生无缘的执念都能在来生圆满。 愿世间多些两情相悦,少些一厢情愿吧。 宫长玥自然听到了城中关于安宁公主的传言,他觉得这样挺好,病秧子就病秧子吧。 病秧子更好控制一点,寻个安静的院落让她好生养病便可,若是安分,给她一处容身之地倒也算不得什么。 明月楼前,宫长玥抬眸望着空中翱翔的飞鸟,眸底没有什么情绪,一双凤眸被湛蓝的天空映的幽蓝,如同上好的宝石。 双手负在身后,手指摩挲着一片碧绿的竹叶,宫长玥的思绪随着天上的飞鸟飞向更高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