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时昼的心又沉了下去。 果然还是要想办法让他滚啊…… 郁妤看着自家徒弟忽明忽暗的神色,罕见地迷茫了。 这傻孩子脑子里又想什么了? —— 于凡人而言,一个月足够禾苗生长,穰穰满家。但于修真者而言,三十个日升日落,还不够闭一次关。 破晓时分,东方的天际渐渐泛白,给氤氲的云影嵌上一抹金边。 郁妤在清冷的晨风中打坐吐纳,灵气仿若孩童般,在她的周身凝结、舞动。 又运行了一个周天,郁妤吐出一口浊气,将灵力纳入丹田,结束了一晚的修炼。 随着她缓缓睁眼的动作,一个趴在床脚的影子敏感地动了动。 影子揉着眼睛道:“师尊?” 见状,郁妤不由得叹了口气。 虽然知道时昼年少失祜,缺乏安全感。 但这也有些太粘人了。 她无奈地斥道:“你的房间就在后殿,与我的寝殿就隔了一堵墙,做什么整日粘着我。” 时昼清醒了些,却只是笑。 他这个扭捏的样子,让郁妤有了种无痛当妈的错觉。 “罢了,”徒弟是自己选的,只能宠着了,“有一个月了吧?也该去印刷厂看看了。” 时昼笑出了一双小虎牙,一个跟头翻起了身,先是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又十分贴心地用灵力烧出热水,投好了帕子递给郁妤:“好的师尊,我这就去安排。” 对弟子的体贴,郁妤还是很受用的。 她接过帕子,任由温润的湿气覆上了面颊。 垂眸间,她没能看到时昼弯弯的眉目下,掩藏的狡黠。 —— 来到山下的印刷厂,时昼十分娴熟地汇报着本月的生产情况,还双手递上了本月的账目。 郁妤随手一翻,目光凝在一处,不由得微蹙双眉。 其他两组的业绩勉强达标。而澜鸿所在的那组,成果却比其他两组少了三成。 她指着这个缺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时昼一副为难的样子,犹豫着说出了情况。 原来澜鸿作为厂长钦点关系户,最开始确实如愿地操作了刻印机。 只是他每日心不在焉,也不想着干活,只是绕着这印刷法器踱步,一边走还一边敲敲打打,嘴里嘟囔着“阵法”之类的词。 与他同组的弟子不知他是什么来路,对此敢怒不敢言,只能默默地将他的活也干了。 本是两个人驾驭的印刷机,现在只剩一个人操作,效率当然低了。 或者说,只比其他两组低三成,那倒霉地与澜鸿分到一组的弟子也算尽力了。 心思一转,郁妤便明白了澜鸿在想什么。 修真界最讲正统,对上古所传的术法有着盲目的崇拜。 炼器与阵法结合本不是什么石破天惊的发明。 但正如老头不能接受她先修习防盗阵一样,在“正统传承”面前,这种奇技淫巧不太容易被人接受。 澜鸿恐怕也是深受这种思想荼毒。 所以第一次看到这种生产方式的他,好奇了。 但他这具分神只有筑基期,定是不能一眼勘破这个阵法,这才每日敲敲打打,试图破解她的发明。 想到这里,郁妤在心底冷笑一声。 抄袭这种歪风邪气必须制止! 她合上账本,吩咐道:“按规定,给他扣绩效吧。” 时昼想要的就是这个,他心头暗喜,面上却仍是恭敬:“是,师尊。” 而后他又为难道:“那与他同组的那个弟子?” “你有何想法?”郁妤似笑非笑地问道。 时昼犹豫着,还是良心了一下:“他们一个月的工作我都看在眼里,这个弟子也算尽力了,只是运气不好,遇上澜鸿师弟这样的同伴,还是……不要罚了吧?” 郁妤满意地点点头道:“有理有据,赏罚分明,不错。” 看着时昼呲出来的虎牙,郁妤补充道:“那澜鸿扣掉的绩效,就当成这弟子的补偿金,一并发了吧。” “是,师尊。” —— 在过去的一个月,澜鸿也并不好过。 不仅对阵法的探查毫无进展,他还感觉到其他几个弟子对他隐隐约约的孤立。 自然的,战神不会在意几个小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