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说话做事实在很有特色,既有着规矩平稳的感觉,又有着不容他人反驳的气势。 男孩原本只是恼羞成怒想骂她几句,但脸上火辣辣的,又莫名有点害怕,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是,当着她的面说不出来,却可以在背地里悄悄说。 反正是个父不详母不详的插班生。 奇怪的流言就此漫开,小小的单纯的孩子,与小小的单纯的恶意。 安洛洛听到了“恶心”,还听到了“妖怪”,她甚至亲眼看着班里的几个同学聚在角落里,伸出小小的指头,指点她的眼睛。 其实不是眼睛的错。 因为她太漂亮,没有家长,成绩超级差,却又那么自然开心。 每次测验都能拿九十九分的同学,都会忍不住讨厌安洛洛。 ——凭什么她拿着零鸭蛋,还能蹦蹦跳跳地放学回家呢? 她有什么值得开心的成绩吗?她应该感到羞耻! 在那所分数至上、孩子与家长彼此竞争的精英学校里,安洛洛太独特了。 而过于独特的安洛洛小朋友,她还真没被那些流言影响到一星半点。 如果说一天到晚在外面跑的安各在安洛洛目前的教育上起到了什么关键的作用——大概,就是她本人的作风吧。 安洛洛从记事起就看着妈妈在外面特立独行、上蹿下跳,而爸爸从未说过任何不好的评价,反而一遍遍地告诉安洛洛,“妈妈在外面是很厉害,很帅气,很强大的人”。 安洛洛跟着妈妈在旋转餐厅啃过烧饼,也跟着妈妈在水晶大厅跳广播体操,几个月大就体验过极限攀岩。 她说话还不利索的时候,就明白“其他人的评价和眼光跟我没关系”。 “随他们说呗,”安各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拎着装满包子的塑料袋,经过别墅区那些眼神异样的人,“说再多,能有我钱多吗?” 是的,无所谓。 我这么漂亮这么聪明,还有魔法眼睛,他们肯定是嫉妒我,哼。 那些背地里的流言,对安洛洛小朋友来说,便如同毛毛雨般,下了,也就过了。 说我“脑子蠢”,那是他们自己蠢。 说我“像妖怪”,那是他们没见识,连真正的妖怪都没见过。 说我“没有爸爸”,那是他们眼瞎……他们是真的眼瞎,爸爸每天都来接我的。 爸爸来接我时,还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叮嘱我“洛洛,不要和那些没教养的残疾小孩计较,他们很可怜”呢。 “爸爸,那是我的同学,他们没有残疾。” “残疾了。脑子残疾,眼睛残疾,心也残疾。” “……噢,那他们真的很可怜啊。” 于是安洛洛向那些同学投去怜悯的目光,再次把同学们的脸气红了。 如果说安各钢筋铁骨,安洛洛就是铜墙铁壁,“没爸爸”的流言从小听到大,她真得完全不怕的。 ——直到,那天,安各破天荒来接她。 染着橘色头发,戴着钻石耳环,穿着破洞的紧身牛仔裤,开着亮蓝色的越野车。 她风风火火地蹦下车,背影只出现一瞬,就是校门口最刺目的风景线。 安洛洛的同桌盯着那个格外夺目的女人,而他的妈妈狠狠皱起了眉。 “真辣眼睛。这种人怎么能把孩子送进这种学校的……肯定是靠那条暴露的牛仔裤……” 一句低低的咕哝,一份大人隐隐的恶意。 小男孩就这样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晨读,便迫不及待地,把它当作“新式武器”,指着安洛洛嚷了出来—— “安洛洛没有爸爸,因为她妈妈是不正经的东西,靠着紧身裤子才能来我们学校上学的!!” 安洛洛拿铅笔盒的动作一顿。 她定定地看着他,一秒,两秒,大方自信的神色第一次完全消失,变成冷冰冰的东西。 三秒后。 她摔下铅笔盒,抓住对方的手腕,找到爸爸教过的那些筋脉—— 一下,两下,三下。 那个男孩惊恐地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软手软脚地摊着,而安洛洛就把他摁在桌子上,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抽了他重重的五个大耳光,甚至抽掉了他三颗乳牙。 安洛洛不觉得自己在做错事。 因为他这次没在说自己的坏话,他在说妈妈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