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皮的鲜核桃,老同学们都没要。胡一宁,时斐和钟晓璐嘴上都嫌剥里面的嫩皮太麻烦。他们一致表示宁愿两周后回来摘板栗,也不折腾娇嫩的鲜核桃。其实大家都知道核桃背后的心思,不好意思伸手取。 临分别的时候,罗格拉住钟晓璐。俩人在一旁嘀嘀咕咕半天。晓璐回到阮棠身旁说,罗格姐姐家的孩子想让她帮着补课,她一会儿坐罗格的车去看看学生的资质。“我这不是要赚点外快,靠学校的工资不知道何时才能买车买房呢。” 补课是真的,想赚外快也是真的,她要为俩人创造独处机会更是真的。今天之前她不确定,阮棠是否会吃回头草,更不知晓沈鲤的心思。今天除去罗格在她耳畔的唠叨。她观察了一天,觉得果然如大学时期一样,阮棠和自己的朋友关系更多是机缘巧合,她和沈鲤的默契才是注定的。 罗格当然也送不成沈鲤。于是提着行李箱和核桃的沈鲤,被塞进了阮棠的车里。 行吧,他们两个的那些过往,同学们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没必要扭捏,前排两边车窗大开,阮棠和沈鲤朝车外站着的同学们挥手告别。 车上,阮棠把扶手箱里的龙虎牌风油精递给他。刚才摘核桃的时候,她身上因为带了两个驱蚊虫的草药包,在树下既没有遇到虫子,也没有遇到蚊子。他在树上反而遭了殃,脖子上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红疙瘩从侧面看起来格外醒目。 阮棠说,“被叮了也不吱一声。时嫂给了我两个驱蚊包。你那会儿说的话,我匀你一个。” 沈鲤用手指涂抹着蚊子包,指尖的余量被他涂在太阳穴提神。这周赶进度赶得有些狠,他严重缺觉,早上飞机上一个多小时的睡眠也只是杯水车薪。 “我从树上下来才意识到被叮。之后在树下,和你在一块,没再碰到蚊子。”他盖好盖子,把沾过风油精的手指放在鼻子下方,继续醒脑提神。 他继续聊着天,想让自己别那么困。“你爸妈不在家吗?”他从她发朋友圈那天就有个疑惑,如果她爸妈在家,怎么会让她顶着酷暑去超市大采购呢。她爸妈一直很宠她。以前,刚认识阮棠的时候,她缺东西很少自己去买,而是发短信给爸爸。一般她的诉求在当天晚上回家就能得到满足。 阮棠没想那么深,只当他是见自己开了爸爸的车子,才有疑问的。“我妈去加州做访学,我爸跟着一起去了。” “他们去加州,你回燕城。你爸妈没抱怨吗?”当年她来上大学,爸妈为了同城照顾她,调职到一所东亚史研究排名并不靠前的学校。估计她妈妈此次去加州访学也是做了至少一年的准备。 “抱怨了。我妈生气我没提前和她们商量,只是事后通知。她有一周没和我说话。后来,我爸花钱哄好的。”阮棠说着还笑出声。那阵子阮爸爸每天给她发红包,她收了再把红包发给妈妈。她连着发了七天,妈妈终于和她说了话。不妙的是,第八天妈妈发现红包的钱都是爸爸出的。林女士又和阮爸爸冷战了一周。 沈鲤也笑了出来。他侧身拿水杯的时候,被口袋里的小物件硌到。他正身后取出两只小小的狸猫,放在车子的前面。阮棠开车的时候,瞄了好几眼,认出是他之前朋友圈里的未完成作品。 “为什么不是鲤鱼?”她主动问道。 沈鲤反问,“你想要鱼?” * 大一开学后,他们快速熟识,一起选课,一起上课。阮棠问过他,你为什么叫沈鲤?名字和鲤鱼有关系吗? 他点头,有的,鲤是取自锦鲤之意。他出生的时候,爸妈希望小家庭因为他的到来能够行好运。只是后来家里再也没出现任何锦鲤的符号。 前半段他当时告诉过阮棠。后半段成了他和沈老师的秘密,他从没有与任何人提起过。 * 阮棠摇头,木鱼并没有木猫好看。她只是记得当时他雕叶子的时候,说过练习之作,要先从名字开始。于是他的第一份木雕,一片海棠叶子诞生了。她以为他之后的木雕作品里会有鲤鱼。“没有,不是想要鱼。这些年你的雕工进步了很多。这对猫比早期的那片叶子好看。” 沈鲤解释说,“这几年一直有练习。雕的叶子,花朵和猫比较多,在柜子里摆了一层。改天带你看看。” 确实没有鱼雕,阮棠不知道他当初只是随口之言,还是有其他隐藏的故事。她又想起沈鲤的父亲,钟晓璐口中那位因小儿麻痹而腿脚不便的沈老师。 “沈鲤,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她问道。 沈鲤听到她的问题后开始沉默。 * 他在她离开之后,原有的邮件和即时通讯工具一直没有回音,他以为他们永远不会再重逢。后来,微信流行起来,老胡作为原来的班长张罗着组建了班级微信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