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后,万年又捂着被子骂倪定不是人,明明自己也食髓知味,却就是觉得倪定在欺负人。 要不是他,她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怎么会用那种奇怪的声音管他叫哥哥?她光是想起来都面红耳赤。 怎么办? 万年咬紧了唇,泫然欲泣看向笑望着她的倪定,心想,她不会真像倪定说的那样,就是个满心满眼都在馋他身子的小淫贼吧? “下周六别见面了……”万年心虚开口。 “理由?”倪定挑眉问她。 “我、我……”万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倪定冷笑一声打断了她:“你想用完就扔是吧?” “……” … 三月中旬,空气里有股清润的青草气,周日,倪定送万年返回学校,与她走在玉兰花开的学府大道上,头顶的天空清透澄澈,有密密匝匝的白花点缀其上。 两人走至站台附近时,正好遇见一辆校车缓缓驰来,兴致突如其来,万年带倪定上了车。 而这一次,换成了她来帮他刷卡。 南淮大学里满是减震带,像以往一样,校车开得慢悠悠的。 车上位置不多,倪定让万年坐下了,安静站在她身边,有风从车窗外吹来时,他衣角拂动,与万年颊边发梢轻轻摩挲。 视线里的人和物渐渐与记忆中的画面两相重合,万年记得,多年前两人一起乘坐校车时,也是与如今如出一辙的情景。 校车行经人流量密集的食堂时,万年瞥见了一张张贴在食堂门口的讲座海报,其上有一行明晃晃的大字:成瘾行为背后的心理学原理。 万年用手指了一下让倪定去看,觉得挺有意思,见他不感兴趣,便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成瘾?那要怎么判断有没有上瘾呢?” 倪定早已收回了视线,答得很快:“戒断反应。看是否会对那个人产生戒断反应。” 闻言,万年愣了一下:“为什么会和人扯上关系?” 倪定竟也跟着她愣了一下,旋即,似是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拧着眉看了万年几秒后,忽然笑了笑:“随口一说。” 说这话时,他声音莫名变得很轻很轻,时间仿佛都跟着慢了下来。 过了会儿,倪定又问:“听首歌?” 说着,就已拿出耳机塞进了万年耳朵里。 刹那间,有风声涌进了万年耳蜗,却不是窗外的风,远比那更渺远,也更轻柔。 万年不明所以,下意识抬头去看倪定,见他嘴唇微动,只说了两个字:礼物。 而紧接着,耳畔又响起了树叶轻摇的簌簌声,再接下去,就是扑通一声,像是鸟类扑扇着翅膀遽然起飞。 这动静猝不及防,让万年的心跳也快了一拍,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但她很快就放松了下来,只因鹦鹉高昂的声音已响彻耳畔:喜欢小午!喜欢小午! … 大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聒噪,回到宿舍,万年耳畔还回响着那几声清脆鸣叫。 倪定把音频发给了她,万年又点开听了几遍,没憋住笑,从鼻子里轻嗤了一声,回了他两个字:老套。 回完就把这声音设成了起床闹钟。 接下来一整周,宿舍都是在清脆高昂的鸟叫声中醒来的,大小姐的叫声威力十足,把宣晓的重金属摇滚闹铃都比了下去,四人再没缺席过早课。 … 周六这天,倪定再次出现在了万年的选修课教室,这一次他没再迟到,大马金刀坐在万年身旁,赚尽了回头率。 瞧见两人坐在一起,上课前,教授还特意踱到了万年身边,一脸会意地看着她说:“难怪。” ——难怪。 短短两个字,却携着丰富的深层含义,闻言,万年恨不能找个洞把自己埋进去,桌子下的手用力掐了把倪定的腿。 倪定却浑不在意地由着她掐,又随手扯过一张纸列出了几个日子,问她哪天有空,让她圈给他看。 “干什么?”万年立刻问。 “不干什么。”倪定幽怨睨了她一眼,“给你一个老套的惊喜。” “……” 果然,论记仇,全天下就没人能赢得过倪定。 倪定列的几个日子都不近,在四月末,距如今足足离了有一个多月。 圈出来的日子到来这天,万年都快忘了有这回事儿了,倪定却早早出现在了学校里,如约来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