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这话一出,万年低落不已地重新看向了窗外,心想,她说要送倪定,倪定连为什么都没有问,压根就没有意识到她鼓足了勇气才敢这么说。 然而,一边感到失落,她一边却又格外矛盾地品出了几分柳暗花明的滋味,心想,倪定心里才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她之前那些别扭与纠结,似乎都统统都没有必要…… 早该如此的! 万年倏地懊恼了起来,她居然因为该死的自尊心没有早早去找他,居然在犹豫中浪费了整整三天! 车子已经开进了安南路,驶进庭院后,倪定稳稳当当地停了车,而倪清筠似乎真睡了一觉,直到这时才揉揉眼睛醒了过来。 醒来后,她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一看见手机上的轰炸消息就开始问候起了不知哪一位倒霉蛋的家人。 倪定瞥了她一眼,示意万年还在,让她收敛点儿,倪清筠立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车找了个僻静地方打电话,继续问候人去了。 倪清筠一下车,倪定也紧跟着开了车门,万年刚准备走,动作又倏地一顿,抬头瞥了倪定一眼,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后,一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一边又慌里慌张丢掉了自己的耳机线。 紧接着,万年迅速俯身去捡,却刻意放慢动作,磨蹭了好一会儿。 而就在她捡起耳机后起身的那个刹那,提前下了车的倪定已经顺手替她拉开了车门,安静站在一旁等她下车。 “刚刚有东西掉了。”下了车,万年紧张解释,边说边挥了挥自己的耳机线。 倪定没留意到她小幅度挥了挥手,朝车里瞥了一眼,问:“找到了吗?” 找到了吗? 万年一怔,才知道原来倪定根本没有看见她捡耳机的动作,可尽管如此,他仍旧自然而然地替她打开了车门,仿佛这件事天经地义得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 于是她又在心里悄悄给自己记了一分,只觉陡然之间,她变成了一条不问朝夕盘踞在幽深洞口的小蛇,意识到危险少一分,就堂而皇之地朝里挪进一分。 一边战战兢兢,一边得寸进尺,她本能地觉得这样有些不好,然而与此同时,却也在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一阵由衷的轻松。 她想,是不是只要摸索出倪定的边界,她就可以像谷灵阳说的那样,心安理得地占据他身边的位置、毫不客气地霸占他空闲的时间,才不用那么小心翼翼,才不用绞尽脑汁地去想理由。 毕竟他们这么熟悉,身后有着沉甸甸的十来年熟识时光,可以全用来给她当底气。 一边想着,万年小跑着上前几步,伸手扯了扯倪定的衣袖,不满道:“你就不能等等我?走慢点。” 倪定回头:“您是属蜗牛的吗?” 然而尽管这么说着,却还是放慢了步调,开始与万年并排朝前。 刹那间,万年感觉自己一步踏进了绵软的云里,一颗心都快要荡了起来。 她恨不能再过分一点,最好一天之内探尽倪定最大的容忍度,然而理智终归还在,不敢太过造次,只好每次朝前一点点,小心试探倪定的边界。 片刻后,万年又朝倪定靠近了一步,两人并排而行时,距离只剩下一掌宽,倪定却浑然不觉,问:“是不是没点汤?要不要帮你加个汤?” 万年喜滋滋地点了点头,又在心里给自己亮起了绿灯,悄无声息的,她再次朝倪定靠近几分,一不小心,肩膀于无意中触碰到了他冰冷衬衫,依稀察觉到身旁人退开些许。 万年:“!“ 黄灯警告倏然亮起,万年一连后退了好几步,紧接着便装出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别玩了小午。”倪定回头示意她跟上,问,“坐亭子里冷不冷?” 万年摇了摇头:“不冷。” 这家私房菜馆叫撷云山,所在之地是一家中式庭院。 撷云山老板是清筠干妈的多年好友,之前周叔叔还在家的时候,万年也被三人带着来过几次,每次都是挑天气好的时候来,一般都坐在临溪的小亭子里。 即便是出差结束,清筠干妈也忙得不成样子,过了十来分钟,还在假山边不停地讲着电话,桌上,菜式渐多,倪定朝假山方向看了几眼,没催,只示意万年别客气,饿了可以先吃,不用等着。 万年刚刚找准了一点儿和倪定相处的崭新门道,激动难捱,正想问问他在南淮大学的课业情况,却依稀察觉出他情绪不高,不由安静了下来,转身倚在栏杆上,低头望起了溪水里几条游得慢悠悠的鱼。 水很清,水中几条观赏鱼是纯金色的,鱼身反射着几束灼眼的阳光,鱼尾则轻柔而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