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相对，谁也不说话。 远处突然响起的狗吠声打破了沉寂。 徐停收回视线，背倚着墙，单手搭在膝盖上，他躲在这儿，原本是想清静一会儿，不让任何人找到他，但现在他却主动暴露了。 李想想站在原地，盯着垃圾桶旁的身影，要不是她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可能真的觉得自己听错了。 明明是他先开的口，现在他倒躲起来了。 李想想放下手中的麻袋，手握着手电筒，径自朝他走去。 听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徐停想躲起来，他现在这副鬼样子，怕是会吓到她。 李想想在离他还有半米的距离停下，直勾勾地盯着他，想要看清楚他那张躲在夜色中的脸。 “你在这儿做什么？”李想想问他。 这里是绘声会所的后巷，除了绘声会所里的人，还有和她一样来这里捡废品去卖钱的人才，平时都没什么人来这儿。 徐停动了动身子，抬眸，反问她：“你呢，在这儿做什么？” 李想想转头看了眼没装满的麻袋，她刚才在这儿弄出这么大动静，他没听见？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说出来的。 李想想坦然道：“捡垃圾。” “正好，把我也捡回去吧。”说着，他抬起手。 李想想一时分辨不出他是在开玩笑还是在捉弄她。 “我……”徐停正想解释，一记强烈的光直接怼到他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 他下意识抬手遮着眼：“眼要瞎了。” 听见这话，李想想将手电筒关了。 手电筒一关，徐停才能睁开眼，他手轻揉了揉眼，慢慢适应了周围微弱的光亮。 “我说这句话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在嘲自己。”他的生活一团糟，就如个垃圾，但垃圾好像都比他好，至少最后还有个是自己呆的地方。 不像他，没地方去，只能呆在垃圾呆的地方。 “让你不舒服了，我向你道歉。”徐停轻抿了抿唇，这是他第一次向一个女孩子道歉，也是他第一次在一个女孩子面前露出如此不堪的样子。 他缓缓站起身：“我帮你。”说完，直接跑过去，拎起麻袋，就站在路灯下等她。 李想想迈出步子，等走近了，她才发现，他的头发长了好多，遮住了他浓密的眉毛，还有，从他的眼睑下方到他的下巴，还残着没擦净的血污，就连头发尖都因血粘连在一起。 徐停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赶紧偏过脸，怕吓着她。 “我送你回去吧。”说完，他转过身，没走几步，就被人扯住了。 他回头，就看见她拉住他手里的麻袋。 “我自己能回去。” 徐停没松手：“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怕她想多，他又解释，“就当是我刚才说浑话的补偿，我送你回去。” 看李想想没拒绝了，他嘴角微扬了扬，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走啊。” 李想想看着他的身影，不自觉跟上去。 凌晨的街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 他们穿过了热闹的夜宵摊，也穿过了寂静的窄巷，偶有疾驰在小镇街头的摩托车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徐停手拎着麻袋跟在李想想后面，他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的影子。 “到了。”李想想停下步子。 徐停回过神，差点没刹住。 “我帮你送进去吧。” “不用。”李想想仰头看他。 爷爷奶奶还在睡觉，要是动静大了，就会吵醒他们。 再说，周围的邻居耳朵可尖了，虽然是凌晨，但他们一听到什么动静就会出来管闲事，要是看到她这么晚和一个男生在一起，指不定又要传出什么闲话。 她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在意他们背后说她，但她担心爷爷和奶奶受不了，他们年纪大了，再受不了刺激了。 “谢谢你送我回来。”说完，李想想从他手里拿过麻袋。 徐停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又问一句：“上次我给你的书，你看完了吗？” 李想想停下动作：“嗯，看完了。” “噢，”徐停挠了挠头，“看完了就好，那，那我先走了。” “等等，”李想想喊住他，“伤口是要处理的。” 徐停心漏停了半拍，第一次有女孩子关心他。 “没事，我皮肤糙，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