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东西,她花自己的钱买不会有任何疑虑,她都很喜欢。 如果是花父母的钱,她现在也会犹豫,非必需品就不买了。 韩锐送得太频繁,让她觉得有心理负担,但直接和他说开,又像故意拉开心理距离,怕泼了人家冷水。 这些东西相较他的经济水平,好比大学生恋爱男友给女友没事就买点零食,甚至算不上担人情。 在这上面郑重其事,就显得有点无事生非。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有点心理负担, 回到家在桌前拆开礼物后,盛致是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了。 韩锐送了她一块表,价格一百多万。 他观察到她骤然严肃的神情,解释道:“我看你从来不戴首饰,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也不敢贸然挑战你的审美。但我想,手表应该更常用一些,多一块少一块也不要紧,这个款式……” 盛致是会戴表,卡地亚Tank Arican那一款,细长秀气,商务范,她还有不同色不同质地的表带配制服。但是价格连韩锐送她这块的零头都不到。 她打断道:“这我不能要。” 韩锐继续说:“这款式,璐说年轻女孩喜欢……” 盛致哑然失笑:“我没有场合戴,我总不能戴着一百万的表去上班?” 韩锐耸耸肩:“她就戴这样的表去上班,在花旗。” 盛致一时语塞:“……总之对我来说太……我不能要。” 韩锐视线的温度降下来,语调也变冷:“你有什么顾虑?” 在他看来,她感到人情负担,是因为会计算分开时的收支与偿还。 他不高兴时,气场总带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盛致被这种气场压制,头脑有点混乱,口不择言,说的是实话,也很有说服力,却是最糟糕的对答;“我有块一样的,戴不出去上班,我……” 她注意到韩锐石化的神色,自己停住,舔了舔嘴唇。 他好半天才回过神,笑了,可能是被气笑了,戏谑地挑眉:“一样的?” 盛致:“季节不一样。” 指的是表盘上的风景。 她嗫嚅着找补:“……是生日礼物。” 18岁,她已经考上大学了,妈妈送的,祝愿她能找个喜欢的男朋友。午夜时,表面上的男孩和女孩会在桥上相遇。 但王灵均曾半开玩笑地说:“盛致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男朋友吗?你脸上写着‘我不需要’!” 她总是看起来不需要任何人。 韩锐没再说什么,起身去了书房。 在他转身的一瞬,她的眼睛一下子抑制不住地湿润,说不清是因为想起了妈妈,还是因为她确实搞砸了,心情很糟。 她能理解他感到失望、荒谬、热情一瞬间被浸在冰水里。 从他的表现而言,他已经尽力礼貌了。他只是不太和她碰面,碰面时不太和她对视,共进晚餐时不太和她说话,也许说过一两句无关紧要的,大概是措辞太简练,显得屋里一直冷冷清清。 换位思考,盛致觉得自己未必能做到像他这么体面。 韩锐的怨愤远超她想象。 这个风格的表要么像他妹妹一样自己买,要么情人送,即使过生日,也不可能有哪个亲朋好友、财力雄厚的长辈会送这种“亲亲小人”。 “季节不一样”?! 他原先不知道,这种东西还有人能集个春夏秋冬。 集邮坏女人。 他心里又空又酸,静不下心看书看剧,打了会儿游戏。 夜深了,有人在外面敲门,他看看时间,做事的家政工人估计已经走了,应该是盛致。 他懒懒地把游戏关掉,说:“门没锁。” 门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也没开。 屏息凝神好一会儿,听见她在门外轻言细语:“我不喜欢冷战。” 受不了。 韩锐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迁就她,又恨自己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只能去给她开门。 盛致背倚着门对面的墙,穿一条黑色雪纺质地的吊带短睡裙,半透明,胸前一个蝴蝶结,长度刚到覆过大腿根,说睡裙还不准确,肉眼可见的劣质面料,相当的廉价,却又特别的性感。 他微怔两秒,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美人计啊?” 她笑着抽动胸前的飘带,像拆礼物一样把蝴蝶结打开,打开后那块区域就毫无遮拦了:“还符合你的想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