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看起来和之前截然不同,浑身气质尊贵,身边的人也对他笑容满面,点头哈腰。 他也不再是以前那副板着脸严肃的模样,眉宇间的沉稳老练让她觉得陌生可怕。 但血脉相连的亲情还是让她在认出父亲的一瞬间鼻子一酸,她不受控制的向那边走去,她想扑进他宽阔的怀里,向他哭诉她身上遭遇的事情。 她想告诉他,母亲去世了,她真的真的好难过,难过的快要死掉了。 父亲,可是你过得这么好,为什么不来找我们? 不,她不能怀疑父亲,这中间一定有误会,父亲一定是被很重要的事情绊住了才没能找到她们。 现在他不是站在这里了吗,说不定就是来找她们的。 她一边喊着父亲,一边朝着他跑过去,可是她还没摸到父亲的衣角,就被外围的人狠狠推倒在地上。 那个凶神恶煞拿着武器的人喝道:“哪里来的小乞丐,竟然敢攀诬我们驸马爷?” 驸马爷?什么驸马爷?那明明是她的父亲啊! 她茫然又困惑,栽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胳膊肘和膝盖都被擦伤,她抬着头,看到父亲冷漠的瞥了她一眼,随即脚步不停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好像她只是路边的一只流浪狗,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 那天,因为她冲撞了贵客,酒楼开除了她,连工钱也没结给她,几个打手把她扔出了酒楼。 和她一起做工的姑娘偷跑出来塞给她半个馒头,又急急跑了回去。 她攥着半个馒头,坐在冰冷的台阶上,是了,她今天忙了一天,还没吃饭。 可是她已经感觉不到饿了,甚至还有点想吐。 路边走过一对母子,男孩八九岁的模样,一直盯着她看,末了自以为很小声的问他的母亲。 “阿娘,你看那个姐姐,怎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母亲摸了摸他的脑袋,小声道:“姐姐累了,走不动了,所以歇一歇,你小声点,别吵到姐姐。” 是啊,她好累啊,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在这个世界上,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她留恋的东西了。 她好想阿娘,她也好想阿娘牵着她的手,她不想再一个人了。 一个人就这样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走下去,真的好累啊。 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抓住了她的手,她低头,对上一双黑亮纯净的眼睛。 是刚才那个小男孩。 “姐姐,你拿着这个,吃了这个之后就不会累了。” 小男孩说完之后就欢快的跑掉了,她看清手里的东西,是一块用油纸包着的酥糖。 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讽刺可笑。 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向她释放善意,骨肉至亲却对她冷眼相看。 她一边流泪一边吃掉了酥糖和馒头。 坐在冰冷的台阶上,被无边暗夜包裹,她等待着第一缕日光照在身上,便决心起身告别这个世界,奔向母亲的怀抱。 可在太阳升起之前,她等到了父亲。 他站在她面前,向她伸出手,对她说:“我们回家吧。” 像做梦一样,她以为她终于可以从噩梦中醒过来。 却原来,只是走进了更深的深渊。 父亲带她进入国子监,她还在这里和朱筱筱和赵戚风重逢。 自沈家败落举家搬迁后,她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他们。 她以为,虽然父亲对她冷淡,听闻母亲的死讯后看上去也并未有多难过,就连把她送到旁支沈家也和他们说自己是他的侄女,并且虚报了她的年龄。 但是父亲把她送入国子监,说明父亲还是在意她的。 他只是喜怒不形于色罢了,至于他现在成了驸马,肯定是那公主逼他的。 公主吗,谁敢得罪,父亲肯定是因为这个才没有及时找到他们的。 抱着这样的信念,她在国子监过了一阵逍遥快活的日子。 直到那天,父亲叫她过去,让她带着茜罗一起和祭酒大人吃个饭。 茜罗是她的同桌,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笑起来有两个小梨涡。 她家庭条件不算好,是凭着自己的努力破格进来的,和她这种走后门的不一样。 她不解,问父亲为何,父亲却严厉斥责她,让她不要多问。 她在这世上只有这一个亲人,她不敢惹怒他,便照做了。 可她没想到,后来竟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