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走后,沈律又伸手拿回方才丢在案桌上的折子,瞧着专注的翻看,看了眼沈岁晚。 不经意问道:“宁安王世子是有何要事啊?” 沈岁晚不疑有他,莲步轻移,将锦盒搁在沈律的桌上,“白世子说,是物归原主的。” 沈律瞧着那玉佩,听沈岁晚又道,“他让岁岁好生保管,同岁岁的身世有关。” 听言,一边的左丘子策上前,“昭训,可否让在下端详一二?” 知道左丘子策近来为了她身世之事奔波探查,沈岁晚递过去,“自然可以。” 看着左丘子策端详之际,她想起那件事,“殿下可知,昨日沈琉晚离开了更白楼?” 沈律:“自然知晓,如何了?” 沈岁晚咬咬唇,想了想还是如实说出来,“白世子说,应该是去了常府或是凌洲。” “常府?”底下的何入暮出声问道,语气难掩讶异。 “北大营粮草司。”沈律幽幽出声道。 沈岁晚瞧着殿中氛围不一般,没敢再出声。 沉静了几息,沈律开口:“沈琉晚去了凌洲,凭她会卜算的本事,宁安王更是如虎添翼,倒时凌洲也容不下他。” 何入暮问:“殿下以为如何?” 这话问出后,沈岁晚察觉到沈律沉冷的眼神在她身上打了一个转,沈岁晚瞧出是让她回避的意思。 她忙轻咳一声,“殿下,岁岁方回来,有些乏了,便先下去歇息了。” 殿中几人都没说什么,适时的在等她离开。 外面,沈岁晚方一拐出殿外,就同过来添香的宫侍撞上,两人都捂着头痛呼一声。 在一边候着的寻香要过来搀着沈岁晚,沈岁晚摆摆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沈岁晚的帕子正好掉在殿外那被雕花门挡着的角落。 沈岁晚转身,装作不在意一般的过去拿。 手指方才触到那绣了小荷的青绿绢帕,就听里面正殿传来沈律冷淡如常到有些吓人的嗓音—— “入暮调查杀令,若是沈琉晚回了凌洲,通知沿路的人手,半路截杀。” 何入暮:“属下遵命。” 简单的话听得沈岁晚耳边如鼓震,身后的寻香瞧着沈岁晚捡绢帕半饷没有起身,疑惑的往前,准备走过来。 她余光瞥见,忙一把抓住绢帕,眼睫轻轻眨了眨,“一时有些腿麻了。” 寻香听言忙道:“那奴婢扶昭训回去歇息。” 搀上昭训那皓白的手腕,寻香却疑惑的看了两眼,暗自腹诽,昭训的手怎的有些发颤? 下了台阶,瞧着大肚瓷盆里的栀子,盎然清幽,她这才回过神来。 沈律是杀伐决厉的,自来如此。 若是几日之前,她确实会动些恻隐之心,可惜这几日让她明白过来,沈琉晚若是逮着机会,怕是要将她置于死地!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若是人敬我一尺,我自会还人一丈,沈琉晚这般对她,她可丝毫心软不起来。 瞧瞧唐现余同她认亲,是几月前的事情,那时沈琉晚就在谋划让她翻不了身。 可惜她算漏了太子,算漏了太子愿意护她。 ... ... 三三令节,九九芳辰,重阳至。 重阳日,大胜近半的达官贵人驱车驾马赶往锦山。 一路上,村酒稻花香,芙蓉和秋菊争芳斗妍,山林层林尽染,泼上暖橙。 这样的时节,除了夜间有些冷凉外,白日最是秋高气爽。 沈岁晚坐在东宫那小楠木马车里,马车宽大,四位宫侍都在里间伺候。 太子殿下不喜宫侍伺候,身边多是小太监在忙前忙后,她们虽是东宫的一等宫女,却也未曾来过。 但福传私下喜欢跟宫侍们玩闹。说的也不少,寻棋道:“听闻今日未时就可以到了,今日舟车劳顿,等明日卯时日出之前圣上会在锦山山顶处祭祀,这女眷都是不能过去的,昭训睡个好觉就成。” 沈岁晚接过寻香削的蜜柰果,牙齿轻咬,甜甜的汁水溢满的口中,沈岁晚难得有些满足的眯了眯眼。 她擦了擦唇角,问道:“那明日何时开始狩猎?” 寻诗一笑,“明日祭祀结束,辰时便开始狩猎了,女眷也围了一个猎场,巳时就可以骑马入林围猎。” 沈岁晚轻轻点点头,她的马术向来是不错的,昔日王府有个马场,她闲着不能外出的时候便去那偷偷骑马,打发时间,一来二去,骑马便熟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