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崇文馆矗立在抱月湖旁边,窗竹影摇书案上,野泉声入砚池中。 今日正巧是崇文馆夏考,沈律一早便带着人来了崇文馆。 沈岁晚自觉不大好去崇文馆晃眼,便只呆在抱月湖的闲亭上,守株待兔似儿的等着沈律出来。 谁料就见前头走来一公子,一身月白色暗纹圆领袍,称得人温雅如玉。 萧宿笑道:“夫人久等,殿下让在下跟着夫人一道过去。” 细眉微微拧了拧,沈岁晚出声:“我今日只是简单的闲逛,大人事物繁杂,怕是会......” “夫人放心,今日殿下让在下跟着夫人,也是担忧夫人安危,让在下跟着好保护一二。” 沈岁晚抬眼看了眼气定神闲的萧宿,有些气闷,也不好说什么。 她算是明白了,沈律今日知道她要去何处,要做什么,难怪昨夜那样...... 惊春苑的几位宫侍太监,都是千挑万选才进东宫的,若是简单的伺候她两月,便听她的话,瞒着太子殿下将信送出去,那才是不敬主呢。 更白楼位于玄武街宁昌坊。 这处原是雅阁茶室的白玉楼,寻常雅客或是一些达官贵人均会相聚此处,却被白即觉大手笔的盘了下来,更名更白楼。 进入玄武街,小贩和各坊市的叫卖揽客声络绎不绝,沈岁晚出门出得少,悄悄掀帘瞧过去。 隔着面纱,看得不是十分真切,想来更白女那面纱还是让哪家大师所做的稀罕物,竟能隔着面纱清晰视物。 黄花梨木的马车四平八稳的停下,沈岁晚掀帘的时候,萧宿已经翻身下马,将缰绳一并交由小厮。 沈岁晚也不明知故问为何停在更白楼,由着寻诗搀了下来,看了眼竟然没跟上来的萧宿,面上有些疑惑。 更白楼是四层楼宇样式,周遭都是些文阁书屋的阁楼铺面,虽更白楼被盘下,不过现下还在做着茶水的营生,只是往来都有限制。 更白楼的掌柜是个身形中等,瞧着十分干练的中年男子。 掌柜的眼见沈岁晚带着丫鬟进来,看衣裳料子倒是极佳的,虽带着帷幕,却也透过身形看得见是位年纪轻轻的身量窈窕的姑娘。 “姑娘可有空约?” 沈岁晚闻言,将袖子里揣着的杏木牌递给掌柜的。 谁料掌柜的一瞧,嘴巴微微张了张,瞧着有些惊讶好奇。 盯着沈岁晚的面纱瞧上半天,硬是瞧不出是哪家姑娘,好言好气:“原是贵客,失敬失敬,不过姑娘独身进去便行,让这小侍坐在厅中喝盏茶歇歇。” 掌柜的也不唤其他女侍引路,亲自带着沈岁晚去了四楼的二水阁。 临走时沈岁晚又扭头看了眼在楼外的萧宿,捏着把扇子左看右看,就是不进更白楼。 奇 奇怪怪看不懂,沈律的这智囊近侍实在让人迷惑,不过,不进来更好。沈岁晚想着忙快步提裙上了台阶,生怕萧宿回神后跟了上来。 楼宇中陈设清雅,回廊上,每隔半丈便可见那四角弯腿花凳上摆着的琪花瑶草,过廊闻得见清幽的焚香和茶香。 掌柜的扣了扣写着“二水阁”字样的双开雕花门。 里头传来一有些年轻的男子声音:“何人?” 掌柜的看了眼一边站着的沈岁晚,回道:“霜雨小哥,是公子约的人来了。” 沈岁晚听着里间像是一顿,旋即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吱呀——” 抬眼一见就见一精白劲装的男子,瞧着相貌年轻,眉眼间倒是有些不符合这个年纪的坚毅之气。 霜雨倒是毫不避讳的打量了眼沈岁晚,出声询问道:“沈姑娘?” “正是。” “请吧。”霜雨道。 二水阁的隔间有正厅和雅室,瞧着也十分宽敞。 沈岁晚进去瞧,只见白即觉一身濡雨色的暗纹流云圆领袍,手上拿着个茶壶倒水,那沉香木雕云鹤的折扇被搁在茶桌上。 见白即觉看过来,沈岁晚微微一晃眼,沈律穿这些带着玄色墨黑的衣裳,瞧着是冷硬沉稳的压迫和金尊玉贵之气。 这白世子即便穿了这些颜色的衣裳,瞧着也是冠面如玉的清爽如沐风。 白即觉身旁立着的另一位侍卫道:“沈姑娘,请。” 白即觉将茶壶重新放到小炉上,抬眼道:“霜雨,霜零,出去候着。” 两人告退阖上门,沈岁晚才上前见礼:“世子爷安。” 白即觉看了眼沈岁晚头上带的帷幕,温和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