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康帝的设计中,张家维持目前的势力,能够制衡薛家即可。但凡有一丝一毫冒头的苗头,都必须严厉打击。
绝不能让张家有任何机会持续壮大。
因此,他明知道薛贵妃吹耳边风收拾高家,是挟私报复,但依旧顺水推舟让金吾卫查办高家。
张家已经势大,再加上高家助力,与他的设计背道而驰。绝不允许!
所以说,高家因新平公主遭难,这个说法某种程度上是对的。
你说巧不巧,刘珩难得出宫喝花酒,就遇到了高家的外亲,也是勋贵之后朱家。
朱高两家同气连枝,高家落难,朱家帮忙奔走却无济于事,差一点还牵连到自身。
朱二郎和张五郎差不多的年纪,他先是认出了张五郎,之后才认出一旁的刘珩。那表情可谓精彩纷呈。
“朱家恨你嘞。”张五郎凑在刘珩耳边念叨,还有点幸灾乐祸。
刘珩眉眼微动,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和朱二郎的目光撞上。好似火花带闪电,噼里啪啦,刷刷刷……最后还是朱二郎率先移开了目光。
青楼的格局,类似于围楼。三面都是贵客专座,南面就是舞台。
楼高三层,舞台位于二楼。
张五郎花重金,要了个黄金位置,二楼北面,正对着舞台。
朱二郎的位置在东面,双方一个侧目,就能对上。
刘珩沉默了片刻,悄声对张五郎说道:“找个机会给朱二郎传话,高家若想活命,必须舍弃钱财,越多越好。”
张五郎挑眉,“你有把握?传话容易,就怕钱财舍弃后,命还没保住。朱家在勋贵中影响力很大,你要是忽悠人家,朱家记恨,以后再想得到勋贵支持可就难了。”
刘珩轻声说道:“国库空虚,父皇又想对西域用兵,只是苦于钱粮不足。收拾高家的最终目的,还是落在了钱粮上头。针对本殿下,不过是捎带而已。
你可以提点朱家一二,高家父子擅理财,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若能替父皇筹措粮草器械,又能舍了巨量钱财,保命还是可以的。”
“你确定?要我说这事你就别掺和了,我怕你登上勋贵黑名单。”
“金吾卫使者江流,此人和康兴发不同。康兴发是一心一意要做佞臣,孤臣,做一个名副其实的酷吏。江流此人圆滑,还要点名声。你不妨同江流接触一二,请他高抬贵手,把高家的意思带给父皇,必然会有一线转机。”
张五郎眼珠子乱转,心里头在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何必为了高家冒险。”这是张五郎真心想法。
刘珩摇摇头,“如果我坐视高家落难而不管,必失勋贵人心。你就当我日行一善,可否?”
“行吧,行吧!”张五郎哪里受得住刘珩的请求,那眼神,心肠得多硬才能拒绝啊,“江流此人,不用我出面,朱家就能搞定。”
张五郎招手,一张让人记不住的大众脸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边。他悄声嘱咐了一番,大众脸迅速离去。
没过多久,就看到朱二郎的包间多了个下人伺候,在他耳边唠叨着什么。
朱二郎眼神闪烁,不停地朝刘珩看过来。
刘珩端起酒杯,遥遥一祝,算是打了个招呼。
朱二郎也赶忙端起酒杯回敬。
张五郎突然出声,“你还没说,高家想要活命,到底要拿出多少钱财?”
刘珩张口就说道:“至少百万两。是落入少府口袋百万两,不包括中间打点关系花费。”
轰!
张五郎暗自咋舌,嘀咕道;“高家拿得出来吗?这么多钱,高家能舍得?”
刘珩说道:“命都快没了,区区钱财又算得了什么。以高家父子的能耐,只要能活着走出诏狱,迟早还能富贵。”
“说的也是。高家别的本事稀松平常,揽财的本事那可是首屈一指。当初皇后娘娘正是看中了高家的钱财,没想到中途被人截胡,可惜可叹!”
刘珩却不以为意,“高家树大招风,的确不是新平的良配。”
“你怎么能这么说。新平妹妹那么好,我看是高家配不上她。”
“要不你娶了新平。”刘珩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句。
咳咳咳……
张五郎呛了一口,那难受劲,脸都憋紫了。
他谴责对方,“你可别乱点鸳鸯谱。我和新平,是纯洁的兄妹情。”
刘珩:“……”
无话可说,唯有喝酒。
张五郎怕他多想,又急忙解释道:“我和新平是真不合适,张家风雨飘摇,新平嫁进来除了吃苦还是吃苦。而且,张家若是尚公主,双重外戚身份,真正大麻烦。”
“我知道,我也是随口这么一说。新平嫁谁都行,唯独不能嫁入张家。”
“你能理解就好!”
张五郎明显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是真怕娶新平公主。
他对新平公主并无儿女私情,一想到要娶公主,心头那滋味,反正怪怪的。对于婚后生活那是提不起半点兴趣。
换做别的女子就不一样,好歹还有点期待,留着一点幻想空间。
花酒喝了一半,朱二郎走了。有点沉不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