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书房停课。
六位夫子集体失业。
悲哉!
痛哉!
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内书房为什么会停课,但是宫里头却始终没有给出一个正式的答复。
这就不行了。
于是就有官员头铁上本,请开成帝给个说法。
事关太子殿下的教育,事关国本,事关江山社稷,岂能如此儿戏。
读书本就是一件艰苦的事情,岂能因为太子或是别的原因,说停就停。
这是将教育,将圣贤,将祖制,当成了垃圾丢在地上狠狠的踩踏啊!
这么做绝对不行!
身为朝廷官员,有责任站出来规劝陛下,切不可听信皇后娘娘的片面之言,这是误国误民!
奏疏送进宫里头,本以为会落一个留中不发的结果。没想到,区区两日,陛下批复了。
“一派胡言!胆敢编排皇后娘娘,该死!”
对,就这么一句话。
用朱砂书写。
红彤彤,落在官员的眼中,好似催命符一般,吓了个半死。
那一行字,不仅仅是皇帝陛下的呵斥,更是政治生涯的终结。
为何如此?为何如此啊?
“都说了,任何事情一旦牵扯到皇后娘娘,一定要格外小心。陛下平日里看着很宽容,不怎么计较一些小节。但,谁要是敢说皇后娘娘一句不好,必定会遭来雷霆怒火。你好自为之吧!”
这种被开成帝刘珩打上该死标签的官员,都无需宫里头关照,衙门上官自然知道怎么做。
贬斥,降职,运气好外放一个偏远县城,一辈子都别想动弹一下。
运气不好,突然来个差事,巨难巨难的差事,等出了差错之后,直接被摘了官帽子,说不定还要去大牢里面走一趟。能保住性命最好,就算流放三千里,也好过死了死了。
总而言之,天子的喜好,决定了一个官员的前程。
尤其是胆敢编排皇后娘娘的官员,基本注定了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
臣子们一看,上本规劝不管用,于是将主意打在了张太后身上。
臣子们最擅长干的事情是什么?不是干实事,而是打小报告。
各个衙门里面都充斥着一帮擅长打小报告的人。
这不,小报告打到了张太和跟前。
张太后端起养生茶,“一个内书房,几个夫子,何至于动这么大的怒火。皇后未免小题大做。”
“娘娘,陛下来了。”
“来得正好。本宫正想和陛下好生说说。做事情,还是要讲究一个方法尺度才行。”
“母后这几日可好?朕这些日子忙了些,没能及时来给母后请安,母后见谅。”
“陛下忙于政事,本宫都明白。咱们母子也有一段时间没坐下来好好说话。陛下要是不嫌弃本宫聒噪,本宫倒是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开成帝刘珩笑了起来,“正好,朕也有事情和母后商量。”
张太后挑眉,“本宫听说内书房停了,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内书房,就是为了给皇子们受教育所用,怎么能中途停了。以后太子和牧哥儿他们去哪里读书?这事,你办得是不是过于急躁了些。”
开成帝刘珩早有准备。
他喝了口茶,又吃了两口点心,“关于太子和牧哥儿的教育,母后放心,朕已经命少府在国子监隔壁修建小学堂,将来还要修建一所中学堂。
房子是现成的,只需稍作整改就行。明年年初,就可以投入使用。届时,太子和牧哥儿就去宫外读书,顺便开阔一下眼界,免得被有心人哄骗。”
张太后挑眉,这是话里有话啊。
她轻咳一声,“那几个夫子,的确迂腐了点。但,本宫看了看他们讲授的内容,都是圣贤之言,并无差错。
至于规矩祖制这些,夫子们提点太子几句,也没错吧。太子有做仁君的潜质,你为何要要在此事上听从皇后的想法。莫非外面的夫子,能比那六位夫子更有学问?”
开成帝刘珩哈哈一笑,“母后说的有理,外面的夫子的确不如内书房的六位夫子学问大。”
张太后没动声色。
因为这番话后面必定还跟着一个“但是”。
果不其然,就听开成帝刘珩继续说道:“但是,仁君未必是贤明君王,也未必是好皇帝。”
何为仁?
什么是仁君?
对廉洁奉公的官员仁,对贪污腐化的官员同样仁。对自己人仁,对敌人同样仁。
历朝历代被称之为仁君的皇帝,少有强势之人,尤其是在对外的时候。
说是仁君,换个难听点的说法,也可以说是怂包。
想一想,现实中和气的人,是不是脾气通常都比较好。善于宽容别人。
这种宽容,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性格。
如果是个普通人,宽于待人没有错,仁义也没有错。但是太子,一味的仁,可不是什么好事。
张太后的眉头皱了起来。
开成帝刘珩继续说道:“朕知道朝中都在议论什么。说什么朕被皇后牵着鼻子走,说朕耳根子软。不瞒母后,一开始朕也认为皇后是在小题大做,直到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