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二郎吩咐府中管事筹备侯爷的后事,完了后,就前往松鹤堂面见老太太。
老太太许氏明显老了很多。
头发已经全白,面上都是沟壑纵横,精气神也不如前几年。
叶二郎请了安,“老太太,父亲快不行了。”
哎!
老太太许氏拨弄着佛珠,“老身早有预料。大夫怎么说?”
“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该筹备的都办起来吧,别到人没了,才手忙脚乱的忙活。”
“孙儿听老太太的。”
老太太许氏迟疑了片刻,“关于爵位,你父亲说了什么没有?”
叶二郎斟酌片刻才说道:“父亲让我努努力,或许还有机会续上咱们家的爵位。”
老太太许氏缓缓闭上双眼,良久之后她才睁开眼睛,“他这是赌,赌皇后娘娘的良心啊!”
叶二郎没做声。
良心不良心,有点严重了。
皇后娘娘本就和叶家脱离了关系,至少在法理上是这样的。现在谈论良心,纯粹是自我安慰。
老太太许氏又问道:“你有把握吗?”
叶二郎摇头,“老实说,孙儿没有把握,只能尽力而为。”
“能尽力而为就好。要不,找个时间让你媳妇去宫里头走一趟。”
叶二郎的妻子徐娇娘,因着徐家这层关系,还是有机会进宫请安。
徐久治毕竟是开成帝刘珩潜邸那会,身边第一个官。就算他能力有限,开成帝刘珩依旧不吝啬给他升官。
这叫千金买马骨。
只要是真心实意跟着他开成帝干的,他都会厚待。他是个仁义的皇帝,过河拆桥这种事情是不会做的。
如今徐久治已经贵为知府大人,下一次升官估摸着就是调回京城,直接在六部充任堂官。
徐娇娘逢年过节的时候,是有机会进宫请安。她既代表了徐家,也代表了叶家。
这里面的糊涂账,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一切全看皇后娘娘的态度。
众人也都看得明白,皇后娘娘对待叶家两代人,完全是两种态度。
老的那一辈,很不受皇后娘娘的待见,听见名字都不行。
年轻这一辈,皇后娘娘不曾为难过,偶尔手一松,也会给一两个机会。
这就难怪,平武侯叶怀章快死了,大家都不约而同想到可以借此机会将自家的爵位续上。
反正,叶怀章身为家主,肯定是罪魁祸首嘛。
他死了,皇后娘娘的怨气应该能够消除一点点吧。
老太太的提议,叶二郎不赞同。
“家有有病人,紧接着又是丧事。娇娘她这个时候进宫,恐怕不合适。一身晦气,别让宫里头嫌弃。”
“说的也是,不能让宫里头嫌弃。咱们就继续熬着吧!府中的事情,你要是忙不过来,就请你三叔帮忙。等你父亲走后,要是想分家,老身也不拦着。也该分了!”
大儿子人都不在了,三家人继续住在一起吃大锅饭不合适。
老太太许氏也是想开了。
次日一早,叶二郎派下人出门通知亲眷,比如出嫁的姑奶奶们,请她们回来赶紧回来一趟,看望叶怀章最后一眼。
得到通知的亲眷都在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最小的八姑娘,也梳上了妇人头,如今已经为人妻为人母。
叶卫兰看望了叶怀章,刚一走出房门就哭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
叶怀章的模样实在是太惨了,令人心中难受又不忍。
“二哥怎么不早点通知我回来。拖到现在才……父亲那模样……这些日子究竟受了多少苦。”
叶二郎拍拍五妹妹的肩膀,“我们也没想到父亲的病情会发展得这么快。一开始只是风寒,后来越发沉重。大夫说父亲腹中有脓肿。”
“难怪父亲一直叫疼。我心里头怪不落忍的。这几天我就不回去了,就守在这里。”
“还是要派人回去说一声。”
“多谢二哥提醒。”
……
未央宫。
黄公公躬身站着,正在禀报叶怀章的病情。
“大夫说他腹中有脓肿,治不好,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叶慈蹙眉,癌症?
叶怀章竟然得了癌症。
后世都没办法的癌症,现在的医疗手段更是没用。
“已经到最后了吗?”
“回禀娘娘,大夫的确是这么说的。那平武侯整夜整夜的痛,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拖不了两天了。”
哎!
叶慈叹息一声。
她对叶怀章的印象,还停留在云霞山那会,那两口子来找她认亲。
她实在想不出,得了癌症的叶怀章是个什么模样。
她吩咐大宫女碧雪,“去将多宝阁第三层那个木匣子拿来。”
“诺!”
碧雪领命而去。
之前的几个大宫女,像是秋葵她们,都已经出宫嫁人,如今在商行做着管事。
碧雪是两年前提拔上来的大宫女,做事很是仔细谨慎。
没一会,碧雪端着一个巴掌大的木匣子回到叶慈身边。
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