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余的秋,雨意不歇。 教室的窗户透明清通,雨点滴落,在玻璃上各自散落又聚流。 这节体育课显然上不了户外,章仁亮一盘算,按成绩顺序倒序,每四人组成互助小组投入学习。 沈安宁小组里的其他三人都在祁燃那圈,少数服从多数,她再别扭也得搬着凳子坐过去。 “宁宁,我好想念你。”江芋感慨万千,把桌面的空间腾出一半。 晏连泽有样学样,就是声音矫揉造作了几倍,“小宁,我也好想你。” 王斗还以为这是他们四人组的传统,眼巴巴等着祁燃也说上一句。 “热烈欢迎。”祁燃就算想说那句也不敢说,面色不耐地把王斗侧过来的脑袋转回去,抽了套化学练习册在手边写。 沈安宁紧张散去的同时又腾起点不明不白的失落,转过身问王斗,“你哪科薄弱?或者擅长?” “均衡的薄弱……?”王斗小心翼翼。 其实要是放别的班,他这610叫均衡的擅长,可惜来到人人有所长的启航班就成了各科都不行。 沈安宁本想跟晏连泽定下个计划,但一看他那顺手在江芋草稿纸上犯贱的样就知道行不通,“那我们先从数学开始吧。” 没人反对,沈安宁翻出她往年复习时画的思维导图,内容不仅涵盖了高中所学,还分出了主次,既全面又有重点。 “今天先写题吧,有不懂的提问,然后这本笔记可以课下拿去复印一下,对照着找出有困难的部分以后,我们再有侧重地讲。” 见过她错题本的江芋毫不惊讶,在面对下巴都要掉了的王斗时还很得意,“看见没,真学神。” 晏连泽掺上一脚,“我也有笔记啊!” 沈安宁果断拽回即将开启嘲讽的江芋,监督她动笔,又回头看了眼忙着演算的王斗,才投入自己的学习。 大概过了有十分钟,王斗拍了拍沈安宁的肩,脸上还有点荣幸,“学神,你坐我位置吧。” 也不管人有没有答应,王斗迫不及待地捧着书挪到祁燃空出来的位子上。 他们各自占了半边桌子,祁燃不习惯和别人坐得太挤,搬了凳子坐在另一边过道上。 沈安宁道了声谢,将手边的本子移到王斗桌上继续写,眼神却不自觉飘向—— 祁燃一贯边转着笔边答题,额前过长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眼睛,但即使看不见,也不难想象那种倦散的神态。 沈安宁的关注点在祁燃还有些湿的头发上,印象中这几天下雨他都是淋过来的,总之晨读进门大半个人都湿答答,晚修放学也是骑车冲进雨里。 不看天气预报? 可这每天都下雨啊。 总不能是没伞吧? 沈安宁想了想,九月份也有几场雨,他总不带伞,往往最后都是单手推着山地车蹭她的伞。 ……还真有可能没伞。 不想还好,一想,满脑子都是这事。 余光又瞥见祁燃抽屉里露出一角半湿不干的校服袖子,沈安宁没再犹豫,拿着书挡了挡,点进购物软件。 雨伞这东西其实没什么好纠结的,她按着祁燃私下的黑白灰穿搭挑了把简约黑色折叠伞。 买完还要安慰自己一通:朋友之间互帮互助再正常不过了。 ---- 快递到的很快,沈安宁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给祁燃。 思来想去了整晚,她琢磨出个极其掩耳盗铃的方式——撕掉快递单放他门口。 踮着脚偷偷摸摸地把快递放祁燃门口后,沈安宁心一直到坐回教室座位上还有种心脏砰砰乱跳的心虚,每进来个人,眼神就忍不住瞟过去。 最后几分钟,她等到了心里想着的那个人,瞟过去的眼神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收回去的更快。 但祁燃捕捉到了,或者说,他在还没走进沈安宁的视线范围内之前,就已经演练过无数次看向她的角度。 他脱下湿了大半的校服外套搭在手臂上,拎着完整如初的长条快递盒,大步流星地走向靠窗的第一排。 沈安宁拿着笔像是在摘抄新闻,可笔尖甚至没沾到白纸,目光也另有去处—— 视线里,沾上些泥污的白球鞋靠近、落定。 “沈冬冬。” 沈安宁循声抬头—— 祁燃整个人像刚从河里游了趟,头发没一处是干的,估计又是骑车飙过来,柔软的黑发在水和风的共同作用下乱得完全不成样。 先不提水渍遍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