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别人看到什么样子!” 他还不依不饶,岿然不动,嘴角挑起一个弧度,“谁看到,你是怕宗政棠少看到吧。哈哈,他看到又能怎样?你还指望着他能给你个名分?”他斜睨着我,哼了声,“你只不过是他府里一个婢子,估计他就是芙蓉牡丹看腻了,寻着一朵野花把玩一下。” “呸!你说谁野花!”我啐他,猛地推他,依然推不动,一时气得浑身发抖。 因为无父无母,从小我经常被叫做野孩子。一开始我跟他们打架,后来也就习惯了,随他们说。 可今天这话从韩奕嘴里说出来,真的是刺痛了我。这是侮辱,可是一个我曾经当作亲人的人,如今却对我说出这般侮辱的话。 若说当日的分别,还留了几分情面,那么今日,真的是撕破了脸。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我打开他的手臂,快步走向大门。 “好霜儿啊,你不如还是等我高中状元八抬大轿来娶你!” 八抬大轿来娶我,多美好的一件事啊,经他狂妄调笑的语气说出来,真让人恶心。 说今后互不相扰的人是他,说八抬大轿来娶我的是他,借机利用我的还是他。他竟然变得如此荒唐,他明知道我最恨人说我野,他为何要这样激怒我? 只是这个疑问,我不想再去探究了。只愿以后不再见他。如果每次的见面都这样,我宁愿为曾经,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 === 回到屋子里,只觉得气闷,一口气打开了所有的门窗,屋外的冷气进来才舒服点。心里烦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看桌案上正在练的字,拿起笔,心里才渐渐安静下来。 “在做什么呢?”我顺着声音抬头,宗政棠少正立在窗前,玄青色长袍衬得长身玉立,“哟,这哪路大仙惹你生气了,嘴撅着都快翘上天了。” “哪有……”我赶紧撂下笔去烹茶。 他转身进来,关上了门窗,笑着说:“到底怎么了?我一进院子里就看见你屋子门窗大开,又看见你气呼呼的。大冬天的,你不冷吗?” “我真的没事儿。”听到他的笑声,赶着他说话前赶紧先说:“少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颇无奈地看我一眼,“明日士兵休整一天,我刚回来。”又轻叹道,“这儿又没别人,怎么还叫少爷。” 闻此我心慌得不行,摆弄着茶炉里的炭块,轻声说:“我也没用别的称呼过你啊。” 我说完,却再没听见他搭话。怎么没动静了? 搁下手中的火钳回头看去,眼前的景象让我一阵恍惚。 我想,我所看见的,是一处风景——芝兰玉树般的男子,温润的笑容,他静静立于桌旁,唇角含笑。在他身边,能感到春天般的温暖,仿佛冬天的寒冷已被他的身躯隔绝。 “你在练颜体?” 一句话将我惊醒。 我拎起茶壶沏了一杯端给他。看到几案上的字,才想起他刚才问的话。 唉,刚才撂笔太急,竟然忘记将这些收拾起来。宗政棠少最擅长写颜体,字如颜真卿亲笔,而且其中融入自己的风格,自成一家。我给他誊抄那本《云海游》,他作为回礼送我一卷他自己抄写的《桃花源记》。起初我临摹他的字时只是觉得好看,而如今,却是越练越喜欢。 “嗯……是,练了几天,不过怎么也写不好。” 他边啜着茶边看我写的字,“笔锋走错了,还是你习惯的欧体走笔。来,你写我看看。” 我依言接过笔,接着刚才停笔处继续写。 “嗯……不对,应该这样……”说着他握住我的右手,我整个人被他半圈在了怀里。 一种奇异的感觉,从贴着他掌心的手背窜上整个手臂,如同春日里被阳光笼罩的温暖。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脸腾得一下变得火热,脑子也不转了。 “手腕放松,跟着我的力道走笔。” 他的声音极轻,温热呼吸声就在耳边,耳廓痒痒的,我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什么都没法儿想了,只知道右手还握着笔,还在写字。 整个人就麻木地跟着他写完剩下不多的字,直到最后一笔落下,才好像从梦中惊醒。 “我……我……去沏茶。” 他闻言也松开手。 寒月初升,夕阳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