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姐姐怎么在这儿?” “是少爷叫奴婢过来侍奉姑娘的。”她说完拿起拧干的帕子替我擦脸。 “姐姐别这么说,说什么奴婢的,显得怪生分,直呼你我便好。” “这怎么好。” “怎么不好了,我们可不都是这府里的丫鬟么。” 还没等语漓说话,我屋子的门被猛地打开,语荼手上端着药罐几步迈进来,一脸忿然地看着我说:“你哪里是丫鬟了,哪有丫鬟能用得起我们来侍奉的!有哪个丫鬟能叫少爷四天四夜没合眼的!” 语漓嗔了她一眼,“语荼,你这又是发哪门子牢骚。”一边说着,一遍将帕子在水中绞着,语调忽地高了一分,慢慢开口:“少爷疼路姑娘,你这么牢骚也不怕少爷听见了怪罪。” 尽管身上痛着,可这句话听进耳里,总觉得不对。 语荼将药罐放到桌上,转过身来,“听到又怎样?本来就是这么说的。你我在府里伺候主子多少年了,有见过哪个丫头病了还要从别的主子那儿要人照顾的。你看少爷现在瘦成什么样了!” 语漓连忙起身,拽着语荼的袖子,急道:“路姑娘救了少爷救了夫人,少爷这么做也是无可厚非。” 路姑娘。称呼得好生分,就好像我不是这府里的婢子。 语荼没有理她,一边倒药一边说道:“路楚霜你真是命大,那弯刀都穿了胸膛你还能活下来,真是不简单!” 语漓坐到我榻边,轻笑着说别理她。我笑着朝她摇摇头,示意我不在意。唉,语荼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也不是第一天这样了。 语荼端着药过来,看也不看我就拿起调羹舀了往我嘴边送。我连忙伸手去端,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痛得我紧咬嘴唇。 “给我吧,你赶紧回去照顾少爷。”语漓嗔她一眼,抢过了碗。 语荼又没好气地看我一眼,转身出了门。 “你还好吧?不要动,不然伤口又裂开了。”她说着,舀起一勺药搁在嘴边吹着。 我微微笑着,“我没事的,多谢姐姐了!” “你别在意语荼那丫头,她从来都是口无遮拦的。” 我摇头笑道:“没关系的。” 她叹口气,“难为你不生她气,真是好性子。” 我咽下药水,苦涩难以下咽。苦味和疼痛同时刺激着我的意识,搅得我头脑一片混乱。语荼是快言快语的人,想什么都说出来了,可这语漓……我却觉着她话里有话。 终于喝完了药,语漓叫我趴下,给我的伤处换药。从我记事起,就没有人这样触碰过我的身体,练武之后自我防备的意识更强,所以当她掀开我的衣服时,身体的本能戒备的反应让我禁不住一抖。 “你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 听到她话中的你、我,我稍放下心来。 “没事的,就是有点痒。” “原来你也怕痒啊!我小时候特怕痒,我娘每次逗我玩的时候就喜欢挠我痒痒……” 她说得很开心,我却再听不下去。我只知道身上很痛,痛得快要死掉。可是从小,就没有一个称为“娘”的女子能在我摔倒时抱我起来,在我受伤时哄我开心,在我长大后教我女红。 “要说你命也真大,看这伤口,那刀少说有三四寸宽,而且穿过你整个身体……你活下来真是福大命大!” 我自嘲地一笑,是我命硬吧。刚出生就被扔在山林里,居然还活下来了。 “你啊,肯定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 “姐姐说笑了。” 语漓轻笑一声也再没说话。衣裳已经褪去,她轻轻地揭开我的背上敷着的纱布,用温热的酒沾湿帕子轻轻擦着。 尽管她的动作很轻柔,但依旧很痛。我咬着牙忍着。突然想起来宗政棠少,趁着她擦拭完,松了口气,赶紧问她:“少爷在山中被毒蛇咬伤,不知道现在恢复如何了?” 揉帕子的水声乍停,语漓惊诧道:“少爷被毒蛇咬伤?什么时候的事?” “在山里……”她居然不知道,是宗政棠少回来后没给人说,还是只有语漓不知道?我迟疑了片刻,还是继续说,“就是在山中寻夫人那个下午,少爷被烙铁头咬伤了手臂,当时挺严重的,已经昏迷过去了。”我将头侧过另一边看向语漓惊异的神情,“不过我找到了解蛇毒的草药,当晚少爷就清醒了,只是不知道现在手臂恢复如何了,余毒有没有反复?” 湿帕子还攥在语漓的手中,水滴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她皱着眉头,喃喃地说:“少爷一贯不将受伤的事告诉家里的,这几天也没见他请过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