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胆子小,人死的时候他吓得尿裤子,坐在原地,动都不敢动,所以没参与沉尸挖眼的事情,家长就带他去警局报了案。“ 路然半转眼珠,意识到这件事情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是不是尸体没找着?” 华晏点点头: “上下游都打捞了,但是还是徒劳无功。大家都说估计是被冲到其它地方去了,所以后来那个男孩的家长也放弃了。” 路然支棱起身体,双手交叉,拇指上下交叠转动,抛出了她的第一个疑问: “不对,师傅说过,刚刚死的小鬼一般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也挣脱不了肉体的束缚。即便是后来有了记忆,一段时间内,他也需要载体,如果尸体被冲走了,那周边有什么奇怪的石像、祭台或者其他可以依附东西吗?” “我们检查过了,没有。如果当时大规模的搜查都找不到那孩子的尸体,那应该是有人刻意隐藏了起来。不过绝对不是那些孩子,他们没那么缜密,估计是偷袭我们的那波人?” “十岁的男孩,能有什么仇人?还恰好看到了这一切的发生?为什么要把尸体扣在哪里?现在尸体还在哪里吗?那波人?不止一个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路然松开了华晏,顺着华晏宽厚的背滑坐了下来,陷进了柔软的沙发里,仿佛势必要和沙发合为一体。这沙发还是去年路然和华晏逛街,扭着他买的,理由就是沙发跟她师傅身上的肉一样软和,让她很有安全感。 面对路然羊肉串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华晏并未觉得不耐烦,反而是耐着性子跟她分析: ”我和二哥猜测这群人是练小鬼的。” ”啊?” 路然半张嘴巴惊讶的看向华晏,但随即就明白过来了。 ”怪不得,那些害过他的人是不是都死了?” “粪坑溺死一个,心脏病一个,车祸两个个,剩下那个报案的,活着,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疯了。 估计这就是他们的契约吧,我帮你报仇,你帮我做事,至于做什么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路然只觉得背上覆了冷汗,利用小孩子的怨恨杀人,视人命如草芥,人心有时果然比鬼还要恐怖。 自从盘古开天地,女娲造泥人,社会的产生发展演变,无穷尽的欲念就像是个无形操盘手,控制着人类毫无节操,无道德,无人性的追求世间财权色。 有些明星沉寂多年突然爆火,还有性情大变的,像是被下了降头,以及牌桌之上的常胜将军,生意场上的叱咤风云…… 若是有人细细观察,深深挖掘,便知晓有些事情就像一汪铺满了浮萍的池水,表面平静得毫无波澜,可浮萍之下暗流涌动,肮脏龌龊。 ****** “若欢,若欢,不要走,不要!” 陷入梦魇的柯齐,在空气中挥动自己的双手,好像要拼命抓住什么,可总是抓不住。 “小齐,醒醒。” 况易摇动他的胳膊,试图将他从梦魇中拉出来。 柯齐被晃动惊醒,突然睁眼,情绪复杂盯着天花板,白色衬衫下坚实的胸膛规律的一起一伏。 回过神后,推开了况易摇晃自己的手,手肘借力从床上坐起来,坐定之后,双手轻柔太阳穴,缓解梦魇带来的痛楚。 嘶哑的声音从他干涩的嗓子里发出,低沉而忧郁: “阿易,若欢她……” 柯齐意识到了对面坐的是谁,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 两人短暂的眼神碰撞,况易先是一愣,又连忙惊慌失措退避开来。 两条叉得老远的长腿不知何时被端正的收了回去。 微微侧身,在柯齐视线看不清的地方,轻蹙了眉头,没说话,或是说不敢说话。 柯齐不能说,况易也根本不敢听,顾若欢,仿佛就是悬挂在两个人心中最坚不可摧的刺刀。 午夜梦回之时,深深的刺进他们的血肉,然后一点一点残忍的划开,剩下一片模糊。 其实这句完整的话应该是: 若欢说她好疼,我救不了她,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但是这话除了让活着的两个人都陷入无边痛苦和自责,再无其它。 “你把我背回来了?” 况易又是一愣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他那副欠收拾的嘴脸: “不然呢?除了玉树临风,人美心善的况大公子,还有谁愿意背你这块木头回来。” 况易知道他的用心,只能用插科打诨来岔开,不过回到正题,况易脸上露出难得正经和犹豫: “你,你好像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