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曜只垂眸盯着棋盘,落下一子,悠悠问道:“你不是说,是出宫买些市井中喜欢的吃食吗?怎和东宫扯上了关系?” 她抿了抿唇,跪在地上,委屈道:“妾冤枉,陛下明察。” “这有何难,只消传今日值守的侍卫一问,便能还柳夫人一个清白。”怡王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晏长曜一眼,“是吧,皇兄?” 这话颇有赶鸭子上架之感,晏长曜眼皮未抬道:“传。” “是,陛下。” 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晏长舒这才留意到,今日李砚泽未在长秋殿,守在冬暖阁的,是一个眼生的宫人,得令忙去传召。 他入宫前,便以安排好了自己人前来回话,如今他只需静静等待,便可用“不忠不孝”,将晏淮序彻底击溃,想想,便痛快。 他凝着正跪在地上的女子,不由生了几分报复阿序的得意。 片刻,宫门守卫便跪在了殿内。 “今日午时后,可是你在宫门值守?”晏长曜开口问道。 “回陛下,是。” “夫人是何时出的宫?” “回避下,未时左右。” “出宫时,马车中可有旁人?” 晏长曜一派威严,守卫只觉得传来阵阵压抑。 他顿时有些心虚,战战兢兢地瞥了怡王一眼,只见他安静地坐在棋盘旁。 那双会说话的眸子,似是在告诉他:你又没撒谎,如实招来便是。 守卫宛若吃了颗定心丸,抬头道:“回陛下,娘娘出宫时言,今日特奉陛下口谕出宫,又有令牌为证。若臣等执意查车,便是对陛下的大不敬......所以,臣等没敢查。” 柳烟浔挑了挑眉,并未作声。 她确实是如此说的,可这侍卫并不直接回答陛下的问题,反倒先抛出她做贼心虚的前置,其心如何,昭然若揭。 “哦?”晏长曜特地凝了一丝冷意。 守卫的头压得更低了些,连带着身子也颤抖起来,结巴道:“夫人她......她......她起掀帘子时,臣等瞧见了其中......其中坐着太子殿下......” 晏长曜微微蹙眉:“当真?” “千真万确,臣以性命作保!” “既然如此……”他颔首,朝一旁吩咐道:“去宣太子殿下。” 随即,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略带倦色的柳烟浔,道:“你就没什么好说的吗?” 她悠悠抬眼,忙又避开他的视线,仍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妾冤枉。” 晏长舒心中冷笑一声: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她不会指望着她的旧情人来了殿内,还能替她想出什么好说辞吧? 晏淮序随着宫人步入殿内,见满殿难得热闹,她还跪在地上,心下一惊,礼道: “陛下,这是发生了何事?” “听这守卫说,你午后同她私会出宫,可有此事?” 他神色一凛:“绝无此事!臣一整日都未踏出东宫,未时,还约了裴将军一同商议南境军况,如今谁人都敢污蔑本宫与柳娘娘了吗?说,谁指使你的?” 侍卫何曾见过这等场面,一时将脑中想说的浑忘了。 怡王将一切尽收眼底,不动声色挑拨道:“殿下,若自身清白,何须如此急切?拿出些证据,便足以自证。” 阿序沉吟片刻:“裴将军出入宫中,皆有记录,陛下一查便知。且裴将军可是随陛下征战数年的心腹,我朝肱骨,又岂会瞒着陛下,偏帮本宫?难不成因着这档子宫闱之事,还要将功勋满身的老臣再牵扯进来吗?那陛下的颜面何在?” 晏长曜朝底下跪着的守卫问道: “你确信你看到的,是他现在穿着的这身衣袍吗?” 守卫抬头瞧了瞧,望着晏长舒捉摸不透的脸色,试探答道:“是......不是......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为何答得模棱两可?” 晏淮序抬高声音,斥道。 “不是......不是.,.....” 守卫顿时吓得屁滚尿流,遂补充道, “臣方才仔细回忆了一番,不是现下这身衣袍。” 殿中人人清楚,他的言下之意,不过是晏淮序得空,又去换了一身。 “殿下,若此事当真与您无关,您又何必心虚?” 怡王添了把火,道。 “本宫心虚?怕是心虚的,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