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前线军报,云州大捷。想来不日,你便能见到阿序了。” 陆今溶坐在妆台前,正等娘亲为她簪上金钗,自铜镜内看见兄长的身影,猛地转过身来。 “哎呦——”她捂着被发钗挂着的鬓发,吃痛一声,焦急道:“这么说,今日我生辰,他定是来不及赶回来了?” 不知为何,她心中有些沮丧。 “呀,瞧瞧你,好不容易绾好的发髻,又得重来,扯疼了吧?”娘亲笑嗔道,转头瞪了哥哥一眼:“你也是,你现在来扰她干嘛?本就知道她好动。” 陆今昀挠了挠头:“这......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你个小呆子。于家国而言是好事,于你妹妹……她怕是惦记着他呢。” 娘亲笑着摇了摇头,继续替她理好发髻,带上钗环, “好啦,是不是比从前打扮地精致多了?今日过后,溶儿也不算是个小孩子了。” 阿昀看着铜镜中的妹妹,赞道:“经娘亲这双巧手一扮,确多了几分闺秀之气。” 她回看镜中,托着腮做了个鬼脸:“谁要做什么闺秀啊!娘亲,为何偏偏今次生辰要盛装打扮?重死了,压得脖子痛。” “女子一旦到了金钗之年,就该学着打扮自己,将来好嫁个如意郎君啊。” “那便更不要戴了!” 她伸臂将发间的首饰悉数摘了下来,重新系了根发带,将一头青丝随意半扎马尾,认真道: “难道女儿长大,就只是为了嫁个如意郎君吗?为何哥哥不用穿金带银打扮自己,嫁个好嫂嫂?那我宁愿一辈子不要长大。” “瞧你说的,我若是寻夫人,也该是靠自己的品学才能啊!若整日只会穿金带银,那同不学无术的纨绔又有何分别?” 陆今昀笑道。 “女子也不是以色侍人呐!若是秦家姐姐不学无术,使不得那一手好鞭法,哥哥也不会见她就脸红了。”她狡黠笑笑,“她明明是自己喜欢舞鞭,打遍街巷无敌手,才让哥哥为之倾倒的。” “你......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阿昀被她戳破心事,有些羞恼。 她无辜眨眨眼:“娘亲说过,过了这个生辰,我可就不是小孩了!” 洛舒望着一双儿女,垂头笑笑,随着她重新梳妆一番,又成了往日随性模样。 她本觉得,女子到了年纪,开始憧憬一段美好爱恋,是极为正常之事,可将小女儿的话细细品来,却不无道理。 人生辽阔,可选之路从来不止一条,为何要将心力悉数放在情爱一事之上? “好啦,你俩别争啦。溶儿动作快些,你爹早已在前厅备好一大桌子菜,都是你喜欢吃的。” “娘亲,好了好了!” 她把红绡打了个结,起身挽住洛舒,又牵起哥哥,朝前厅走去。 陆府雅致但并不奢靡,往日里饮食亦清淡节俭。这一桌子珍馐美馔,也就逢生辰年节能吃上一回。 往日她大快朵颐,今日却兴致缺缺地戳着盘中哥哥给剥好的蟹腿,总觉得席间少了些什么。 “回大人,府外.......” 守门的王大哥匆匆前来,在门外回禀。 还未待他说完,她忙跳下桌去,问道: “是不是晏家的小公子来了?” “哎.......” 王大哥连连点头,她忙一蹦三跳地跑至府前,丝毫未留意厅内陆枕河喊她等等的手。 陆枕河见人瞬间没了踪影,重新拾起筷子,同家人招呼道: “你们吃,快点吃,把她爱吃的都抢了,看这妮子一会儿回来,悔是不悔。为了旁人,竟连爹爹都不顾。” 洛舒憋着笑:“你都多大了,还吃起小辈的醋来。” 晏淮序在陆府前牵着马,摸了摸袖中早已为她备下的寿礼,心中有些忐忑。 墨色衣角上落着打马的尘灰,一看便是远道而来,风尘仆仆,未待休整。 数月未见,他梦中百转千回,都是她的模样,一路前行,也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快些见到她,快些,再快些。 如今站在府前,倒生出近乡情怯之感。 马儿轻轻蹭着他,他顺了顺毛,耐心地等着前去通报的小厮回请,却瞥见了那抹心心念念的身影。 “阿序!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你答应过我,我的每个生辰,你都不会错过的!” 人未至声先至,她清脆之音刚落,便已扑至他身前,紧紧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