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护驾!” “大人吩咐,记得留活口!” 叫嚷之声四起,本张灯结彩的府院顿时刀光剑影。 张府世代书香,特在书室内凿墙为柜,如今,恰是一处极好的藏身之所。 然这所在,着实昏暗逼仄,仅容两人相贴,却恰到好处地将外间挥戈之音隔绝开来,只余彼此的喘息清晰可闻。 晏长曜借着自柜缝中漏进来的烛光,审视着方才拉着他躲入此处的女子。 “你是何人?” “倡优。”(1) “呵。”他自鼻腔中带出一声冷笑。 她并未惧视,反倒迎着他幽深的目光讥讽道:“那你说,奴是何人?” “刺客。” “哈,若奴当真是刺客,此时您怕已身首异处了吧?” 柳烟浔双眸微挑,眼波潋滟,轻嗔道。 男子似因她的无礼而有些不悦,借势以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幽幽问道: “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春寒料峭,她仅着一袭轻柔的朱红舞衣。 红缎包裹住她玲珑曲线,外覆一层轻纱,恰到好处地露出盈盈一握的细腰,与洁白无暇的藕臂。 柳烟浔抬臂一勾,顺势攀上他的脖颈,令钻入他鼻间的荼芜香气再浓了些。 自她红唇中吐纳的气息,正婉转地绕在他耳畔。 “病人。” 晏长曜微微一愣。 他惯于带着答案提问,不过,他从未想她会如此作答。 真真是……出人意料。 她衣衫单薄,与之肌肤相触,那微凉令他一贯温热的皮囊更为敏感。 他下意识侧首,望向那只攀着他的葇荑。 除指尖略带抚琴的薄茧外,并无任何练武用兵之痕。 她手中空无一物,除修剪得宜,透着莹润光泽的指甲外,再无能伤他之法。 晏长曜略微放下心来。 大抵因面前是个美人,他连声音也缓和三分,调笑道:“我能有什么病?” 鱼儿上钩了。 柳烟浔面上虽仍是柔媚之色,心中却泛出些不屑。 世间男人大抵如此,你只消有一副华美皮囊,添两三处与他“心有灵犀”的爱好,再营几分令他捉摸不透的神秘,便会就此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就连眼前的君王,也不曾例外。 她垂下眼睛,露出一丝怜惜:“神劳郁征。”(2) “只因我方才疑你?” 他勾唇轻笑了笑,二人先前的剑拔弩张便就此消弭。 “嘘。” 她倾身上去,以食指抵着他的薄唇,另一只手指了指柜外,轻声道,“有动静。” 柳烟浔蓦地想起,她拉着晏长曜躲入柜中时,他随侍的宫人还留在外间。 此刻,真正的刺客正一把提起那宫人的衣领,压低声线恶狠狠道:“莫喊!我问你,晏贼在何处?” “宫……宫中。” 宫人李砚泽腰间正抵着一把寒凉匕首,颤颤巍巍地回答。 “放屁!老子可盯着他出的宫!”蒙面人怒斥道。 “小人不敢……不敢蒙蔽好汉。今日陛下……” 他“陛下”二字刚出口,便被蒙面人凌厉的眼风瞪得咽了回去。 “今日......那晏贼出宫后,便觉察事有不对,与另一位宫人……换了衣,特执令牌回宫去了。今日来赴宴的,是,是那易容成晏贼的宫人。” 柳烟浔一愣,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身旁男子。 难道……寻错人了? 然而,四目相对时,她即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外间那宫人说谎,他是在做戏。 眼睛,往往是最能暴露一个人真实想法之处。 而那人眼底的桀骜睥睨,望向她时的提防与怀疑,及眼见红衣,嗅荼芜香时的痴迷,无一不在宣告着一个事实—— 他,就是晏长曜。 “好汉,好汉,求求你饶小的一命,你想要什么,我,我尽力帮你。” 蒙面人犹疑片刻,一把松开他道:“罢了,既不见他,我也不愿伤及无辜。你是那晏贼的贴身宫人?” 宫人吓得腿软,跪在地上,连叩数下脑袋。 “是,好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