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陇东兵册的事,还是想问华亭补粮的事?” 樊学勤‘咦’了声,半晌才说:“果然如赵东阳所说,是个敏感又聪慧的姑娘。”樊学勤笑着坐下,请蒋菩娘也坐。 樊学勤说:“怎样,蒋姑娘意下如何?” 蒋菩娘屈了屈膝,陈恳道:“樊大人!赵先生是把陇东兵册托付给了我,可是我交到华亭之后,其余便什么也不知了。我是女子,有父母亲族,胜过没有。我知道的,还不如孟宜辉知道的多。” 樊学勤继续让她坐,不慌不忙道:“你不必怕,只说你知道的便罢。” 蒋菩娘忽而道:“朝廷主战扬威,陇东自顾不暇。王将军又想自保又想迎战,派赵先生去华亭和尹大人商量对策。却不知为何回来之后就动了偷兵册的心思。许是华亭怂恿……这件事孟家哥哥都不知道。大人若是肯搭救章询,他在孟德春手下做学幕,全程接待了林仁圃、赵先生,整个议谈期间都有他的身影。“ 樊学勤听着听着就笑了,他问蒋菩娘:“原来你要救的人叫章询。” 樊学勤自顾自倒了一杯茶道:“你说的人我听过,前些日子得罪了黄学。这些日子在咸阳书院做客,浙江章家的旁支。听说嚣张的很,在穆陵关犯了命案还敢大言不惭。黄学不敢触霉头,恭恭敬敬把人送到了咸阳书院。打听了底细,这才囚了起来。” 蒋菩娘忍不住辩驳道:“这都哪跟哪啊!樊大人从哪听到的这些离谱的话,十句里没有一句是真的。这话您也信?” 樊学勤道:“哦?你说说哪些是假的。” 蒋菩娘强忍着不快道:“穆陵关的事,是江湖人闹事在先。期间事非种种,黄学大人不让我们乱说。并且是他烧了那些江湖人的尸体,说此事就此揭过,谁也不许再提。却让穆陵关谎报了伤亡人数,套局在章询和江湖人身上。” “朝廷明鉴,察觉了穆陵关兵员报损有异。驳回了穆陵关的折子。章询被黄学叫走了两次,第一次大骂了一顿。第二次就不由分说的把人关了起来。说是章询从中作梗。” 这两天咸阳书院到处都在议论章询,托咸阳书院学子的福。黄学叫章询去挨骂的事,穆陵关想栽赃陷害章询不成的事传的沸沸扬扬。 别的事真假不敢说。但穆陵关兵员报损的折子,整个陕西官场都见了誊抄本。连那个大红色的查字都复刻了。章询被栽赃陷害的清清楚楚,人数假不说,就差直说章询勾结江湖人了。 樊学勤笑着说:“这么说是黄学乱使官威,折腾普通百姓了?” 蒋菩娘跪下说:“大人明鉴。”顿,道:“章询是我哥哥的挚友,孟公子的挚友,他此行来咸阳就是因为要回浙江。从此天南地北,特地来会友的。” “如今黄学大人仗着自己是陕西府尹,不分青红皂白就关人,连个道理都不肯对外界说,遮遮掩掩。任凭外面把消息传的离谱,可见黄学心虚。” “还请布政使大人高抬贵手,救章询一命。若是您职责有限不能伸手,还请您为我写一封荐信,我去按察使司门前求大人监察黄学,理一个缘由罪行。” 章询确实有罪,但黄学不想此事揭发。蒋菩娘如今只想知道,黄学到底以什么理由扣押章询,凭什么不放人。 樊学勤瞥了蒋菩娘几眼,笑着问:“你是他什么人?” 蒋菩娘窘迫的低下头,“……朋友。” 樊学勤拿出蒋菩娘的信,指了指上面私印红戳,一字一句的问:“什么朋友?让你连死人的遗物都拿来用。你知不知道赵东阳给你这枚印章是做什么用的,私自乱用,你好大的胆子。九泉之下,赵东阳知不知道自己托付错人了!” 蒋菩娘握着脖子上的红绳印章,低声道:“我知道,我这么贸然只会让樊大人迁怒。可是……我没有想过乱用赵先生的东西。我和赵先生亦师亦友,我愿意为了他的家人儿女奔波受累,赵先生自然也是愿意为了我的家人受累奔波。” “樊大人!赵先生没有托付错人。九泉之下我也有脸去见他……那时,他要是知道我要救的是什么人,也一定不会怪我。” 樊学勤道:“哦?什么人,难不成还是你心上人。呵,妇人之仁。” 蒋菩娘正色道:“章询是我未婚夫。” 樊学勤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他嗤笑道:“信口雌黄,当着本官的面也敢乱说。情郎便情郎,说什么未婚夫。也不怕老天爷拔了你的牙齿!” 樊学勤才不信,“陇东蒋家是会把你嫁到浙江去,还是浙江的章询肯入赘到你们蒋家来。天南地北的,你们小鸳鸯问过父母了,过了明路了,有契书吗 。” “呵,未婚夫。还真敢说。”樊学勤起身道:“野鸳鸯一对。” 蒋菩娘脸色青一阵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