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丰一开口就是甩锅。 尹丰隐隐清冷质问,声音怒气但又带着尊敬。 但凡是寻常小儿,早就自得起来。王元爱年纪不大,和他同龄的圈子里都是勋贵。花花轿子人抬人。 王元爱若是个飘的。听了尹丰这番尊敬的话,也会觉得自己是王家的小祖宗、继承人。王家的族人犯了错,他合该管一管。 但王元爱却出乎尹丰意料。他没什么反应,只抬头嗯了一声,问尹丰:“尹大人有什么事。不妨直言。” “我年纪小,不懂人情世故。大人还是有话直说吧。” 尹丰一圈打在棉花上。 说话是一门艺术。尹丰这样开口,是有原因的。 就好比两个久未见面的人,开口就是:有空吗?我有事找你。 另一方若不假思索的答应。鼻子就被牵着走了,多半人会留个心眼答曰:“你且说什么事。”万一是借银呢?万一是让帮忙很难做呢。 尹丰心里闪过念头,脑海诡异的浮现出章询的影子。怎么最近的年轻人这么不好骗了。 少见的沉稳,不嘚瑟不骄纵。 但只是一瞬的念头,尹丰见惯了浙江来的章询。也不觉得京城来的王元爱沉稳是什么稀罕。 尹丰索性开门见山道:“先前将军同我说好了。秋粮慰兵的事我们一个盲送一个盲收。如今好端端又出尔反尔。末官叹然再三,只能来找您呢。” 王元爱心里蹭的烧起一股邪火。 他知道尹丰想干什么! ——王匡德和王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王匡德在兵营谎报军丁,以一当十。说京里没人作保,谁信? 王匡德前脚敢被抓进京。后脚就有人敢参王家一本。 王家现在还经得起御史弹劾吗? 王元爱冷笑着开口:“尹大人这是打狗前先来给我打声招呼呢?还是想让我给你出个主意呢?” 王元爱尾音一扬,一股质问的感觉油然而生。 尹丰刚开口就被王元爱打断,王元爱又道:“尹大人。我和王将军虽是一族主翁。可我既非王家族长也非王家如今掌门人。” “我未及弱冠。王将军已三十而立,身负功勋。尹大人是如何觉得我一个少年人可以钳制住王将军如何?” 王元爱一转劣势,咄咄逼人起尹丰来。 王元爱本来就有年龄优势。他这个年纪可以当未出学的孩子,也可以当做能使唤的成人。——就算十四岁入翰林的天才章年卿难找,十七八-九的父亲,总是一抓一大把的。 京城的孩子要么成婚极早。要么成婚极晚。而无论早晚,那都是因为京城子弟的婚嫁,关系到一个家族下半生。 王元爱至今未成亲。在尹丰的年龄面前,他摆烂当个孩子,也无可厚非。 尹丰笑了笑,见状也没有束手无策。反而沉声道:“那我这也算是给王家打过招呼了。” 王元爱要装孩子,尹丰就只能逼出他成人利害的那一面。 尹丰语不惊人死不休,开口道:“王匡德翻脸不认账。末官如今自身难保。只能先发制人,联合广阳等县的文官把地方鱼鳞册交出去。事非清白由皇上论断。” 说到底!王匡德是王家的人。不管是真王家还是假王家。他认了王家的亲,王家也认了他。 尹丰来找王家来管王匡德的事。是先礼。 王家若不管。那就是尹丰和王匡德破罐子破摔的事了。这叫后兵。 到时候王家可别像个青天大老爷一样,跳出来做主。 果不其然。尹丰此话一出,王元爱就变了脸色。肃然看着尹丰。 见尹丰笑吟吟的,拱手告退。他叫住尹丰。 王元爱口气微微缓,说:“尹大人,说起来您和王将军都是长辈。这些大事原本该您们和我父亲他们谈。可家里的长辈们为了我能在太子身边说上话,生生把我推来了陇东。” “你也消消气。说来说去不就是粮的事。不如我给你和王匡德中间做个协调人。你再放点粮食王匡德,大面上过得去。你们两个先别闹起来。” 这不还是让他放粮! 尹丰脸一黑,正欲拒绝。却听王元爱放下个惊雷。 王元爱推心置腹,试图说服尹丰:“您和王将军的事原就不该是我管的。我如今托大出面求和,也不代表长辈的意思。盖因前些日子我收到京城的来信。” “京城已经得到消息陇东的秋粮下放了。却迟迟不到陇东的邀功折子,内阁察觉了事情蹊跷。经廷议,不日将有户部官员到达陇东。检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