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丰派孟德春跑一趟陇东军营。 孟德春顺带手又稍上儿子和章询。路上,还不忘给两个孩子安排戏份。 孟德春对儿子孟宜辉道:“尹大人这次派我们来。就是让王将军核定出一个数字,把军粮拨过来。” 因为是原地征收,原地发放。期间连火耗都算不成。尽管这样,章询这样的杂工还是被安排了造假。生生掐掉了一成税粮。 税粮上报的是刁民难治。粮食中掺土,然后又编了个凄苦精力。说那家只有七十老人。儿子不孝,媳妇不顺种地收成不及别人好云云。 尹大人爱民如子,罚都不知怎么罚。只能替民受过。写折上请皇上降罪。 反正一个请罪折写的花团锦簇。章景同啧了一声。什么也没说。看着尹丰表演作秀。 孟德春此番去,求的就是一个最低数字。 先前和赵东阳的谈的事,这下就算不作数了。但两边的烂摊子并没有结束。且看着王匡德烂摊子越来越大。 尹丰这边好像就还好。无非就一个官仓亏空的事。看看尹丰那边又是谎报军丁又是师爷叛国的。还隐瞒朝廷。 怎么看,尹丰这边都有些侥幸。 交代完儿子。孟德春又嘱咐章询,“……你是我助手。若是这次的事办的好。我就正式开馆收你当学幕。” 章询的身份是最适合拱火的。 孟德春想让章询‘叫委屈’。以赵东阳的死作为借口,指控王匡德曾经幽禁过他和孟宜辉。 这件事华亭方面相当于息事宁人了。王匡德把人放了,就没有进行任何追究。 这么大的人情礼,王匡德总该松松口,赔偿一点吧?那着慰兵粮数是不是能再让让些数字? 章景同笑着说:“仅听孟先生吩咐。” 到了军营,王匡德没有接待他们。 孟德春傻眼了。看着眼前的生脸师爷,他自称是在王将军身边做朱笔师爷的。询问孟德春来意。 孟德春的算盘落空。但王匡德做的没毛病。 不管师爷帮暗地里有什么关系网、势力派,明面上他们就是没有功名的白丁。 王将军见了是礼贤下士。不见,谁也不能说什么。 区区一个师爷,难不成还让朝廷命官低头不成? 孟德春的所有准备都落了空。三人悻悻而归。 正在这时,王将军身边的随从突然追出军营问:“哪位是章询公子?” 孟宜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听见姓章,还问了一句:“找你的吗?” 章景同颔首上前,问:“我是。请问……?” “将军让你去见他。”小厮说着一摆手,“请吧。” 章景同微微沉思。孟德春宽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说:“去吧。我们在外面的凉茶铺子等你。” 陇东干旱少水。干什么营生生意都不太好。唯有凉茶铺子还算赚钱。四处都有。 章景同跟着进了帐篷。 王匡德满眼红血丝的支着胳膊在桌子上。他看起来很疲惫,章景同进来了,他一个习武之人居然没发觉。 还是一个小兵上去提醒了。王匡德才恍然站起来,叫过章景同道:“……来给这位小兄弟上酒。” 王匡德还记得章询上次在他这里杯不停手。 章景同没想到王将军连这种小事都记得。笑了笑,斟了酒却不再喝。 王匡德开口问章询,孟德春的来意。 章景同不解地说:“孟先生就在外面。王将军为何不叫孟先生过来亲自过问?” 唉,王匡德叹了口气说:“你年纪尚幼。读书也不差,已经有了进士身。为什么不做官呢?” 他走下主座,来到章询身边。“章同景,来坐。让我听听你的打算。” 章景同能有什么打算? 王匡德按着额角,寻常语气的开口道:“我派人查过你。你的马车不是从浙江来的。是从京城来的?” 章景同喝了杯酒,不动声色。“大人查我做什么?” 王匡德见他装疯卖傻。索性继续开口道:“你自称南人,家族支绌无力才自求生路到北地来。可你先去了趟京城。” “京城是天子之都。你从京城出来后,就直奔陇东而来。还一心投在尹丰门下。为什么?” 原来如此。章景同心里有几分把握了,这才开口道:“我进京城以后。碰了壁。求助无门。经人指点,这才来陇东搏一搏。” “搏一搏?”王匡德笑道:“你如此稚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