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的情形与刺史府的决定对平郎中说了,平郎中冷笑道:“刺史府的决断,本官也不好干涉,不过既然卫使君不去,盛御史你加授黜陟使,就是是咱们当中官职最高的,这一路人犯的安危,可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盛时行微微一笑,心说着平某人还真是一贯的阴阳怪气,然而下一瞬她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冷眼观瞧,从他眼中看出一丝得意和算计,顿时心微微一沉:他想嫁祸自己,可谁给他的胆量,让他试图算计刘崓! 不过箭在弦上,盛时行还是想将主动抓在自己手中,便不动声色道:“定当尽力,不过也要仰仗平郎中配合了。” “好说。”平郎中看盛时行已入自己彀中,心中得意非常,琢磨着此番不但能完成好“那一位”的托付,还可以趁机嫁祸除掉盛时行,当真是一石二鸟,两全其美了。 按照约定,刺史府一行于巳时正在西城门与国公府的队伍汇合,一行人浩浩荡荡西出洛阳,往雍宁关而去。 两日后,随着缉拿队伍临近雍宁关,命雍宁关都统入京受审的文书也传到了关内。道简接了朝廷文书,如被雷霆,赶快拿到节堂与刘崓商议。 刘崓看完文书什么都没说,只是眉头紧锁,道简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文书上提到使团出事那几日,都统你的确曾经出城巡查,但本就是是为了怕周遭有马匪或远国探子威胁使团安危,这也是边军的惯例了,但咱们从来没有遇到过使团,对方有何理由诬陷玄鹰骑?而朝廷居然也就轻信了?”思索一瞬,他又道:“都统,是否需向朝廷上书禀明此事?还是擂鼓聚将商议一下?” 刘崓蹙眉良久,抬眸看着道简:“若容我上书,就不会用上‘锁拿’二字了。”此言一出,道简亦是默然,刘崓又道:“不要告知将士们,将刘冲萧鸣叫来。” 不多时,两位亲兵将领来了,刘崓将文书拿给他们,二人看后自然震惊,萧鸣更是暴怒,刘崓一抬手让他们稍安勿躁,却不是商议对策,反倒不紧不慢开口,声音中带着几人都不熟悉的沉郁: “你们觉得,朝廷会派谁来捉拿我?” 三人面面相觑,道简刚打算开口安抚,刘崓却一笑自问自答:“定是父亲来,若我不从,他就会亲手将我斩杀,把人头送到京师去。” 他的话令三人心惊,但不知为何,心里又都浮起一句“或许真的会这样”。 道简赶快压下不祥之念,安慰道:“朝廷何至于此,忍看骨肉相残?我想大都督和世子定会为你鸣冤,或许缉拿的队伍还没到雍宁关,旨意就变了,即使你要入京对峙,怎么也不该是‘锁拿’啊!” 刘崓冷冷一笑:“大哥定会为我鸣冤,但他拗不过父亲,父亲不会的。” 几人正说话间,外面忽有传令兵急匆匆而来,说节度使带人叩关,直言要捉拿自家都统。 刘崓愣了愣,目光中更见哀色:“我好心给爹爹省些麻烦,他却偏要公事公办。” 道简闻言心内一痛:“都统你先别急开城门,我出去跟大都督说明情况!” 刘崓尚未应允,萧鸣却是一声暴喝:“我现在就去带先锋营守城!谁也别想攻进来!” 刘冲一听就知道他要坏事,还未待上前拦阻,一直在椅子上沉思的刘崓突然起身一脚将萧鸣踹翻,这一脚力度不小,直接把他踹懵了:“都统!” 刘崓气得面色发白,转向刘冲:“将他给我锁到禁闭室,没有我的手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见刘冲拉着萧鸣走了,刘崓又对道简言道:“开城迎接大军入城。” 道简一时有些难以接受:“都统……” “这次不管你是我玄鹰骑的军师,还是国公府的清客,都得尊将令了。”刘崓苦笑着拍拍道简的肩膀:“总不能真让我爹打进雍宁关吧。” 道简恍然大悟,的确,若他们再迁延,以代国公的性子和对朝廷的忠心,说不定真的会动刀兵,那自家都统就更说不清楚了,更是将自绝于整个家族。 思及此处,他赶快稽首应道:“都统放心,我一定压住众将,不令生变。” 刘崓微微颔首,目送他离开,自己回房换了一套齐整的官服,将兵符印信妥善收拢起来,坐待自家父亲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