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管治安的官员,他自己把自己骂了,顿时气得瞠目结舌,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此时薛刺史面色一沉:“不必再逞口舌之快了,既然你已经有眉目,便请直言吧,到底是谁杀害了岑长史,如何说是处心积虑?” 盛时行看他自己跳出来了,心内一哂,将凶手利用茶器沁毒害人之事一五一十说出,岑安又将刺史赠送小柜之事说了,薛刺史果然勃然大怒: “盛时行你好大胆子,竟然污蔑本官,那柜子的确是本官送的,可本官哪里知道柜子里有毒!更不知道岑谦用此物来装茶具,你……” 盛时行笑着一抬手:“使君别急,下官没有说你就是杀害岑长史的凶手,也没说毒是你下的。” 听她这么说,屋中之人都愣了,一时各怀心思,唯有刘崓好整以暇看着这边,纯纯是来“看戏”的。 盛时行环顾众人,与他对上眼神时忍不住挑了挑唇角,有趣的是,刘崓也没忍住,继而他轻咳一声,转开了目光看着凳子上装尸体的刘冲蹙眉道:“站直了!” 盛时行此时又开口道:“诚如薛使君所言,他并不能左右岑长史用这个柜子装什么,更不知道岑长史有能让茶具侵入毒物的习惯,但刻意接近岑长史,能与他共同饮茶的邓参军就不一样了。”她这么说着,看了看邓樋: 邓樋闻言先是愣了愣,又干笑一声开口:“盛御史这话,下官就听不懂了,的确我与岑长史还算交好,但不过是敬重他才学,又想替使君调和一下关系,可我与他无冤无仇的,为何要加害于他,再说……柜子是刺史所赠,但如何就不能是店家做恶?再者说……”他一指岑安:“当日种种,都是这老仆所言,御史怎么又能确定,不是他不甘驱使或者见财起意,谋害主人呢?” 岑安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刚要上前理论,又被盛时行抬手拦下,她微微一笑,对邓樋道: “没想到安分讷言劝架都劝不明白的邓大人,为自己辩驳起来却是巧舌如簧。” 邓参军闻言一愣,继而似乎决定不装了,突然一笑,眼中精光内敛,哪里还有那木讷老好人的样子:“盛御史诬赖下官,下官当然要为自己辩驳,御史所言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测,不足为证,下官虽然官职低微,也是朝廷命官,不容人诬陷。” 他这么说着,转向薛铭岳,薛刺史刚要说话,盛时行却抬手笑道:“邓参军莫急,本官会让你心服口服。” 此时刘崓冷眼看薛刺史,已经看出他有些慌乱,便知他定然知情,就不知道盛时行有什么办法能击其七寸,斩草除根了,不过退一步说,能斩其爪牙也是好的。 此时盛时行又拿出一块帕子打开,取出一物,大家凝神看时,却是一条灯芯:“我们已经查明,凶手趁着岑长史往挽枫阁见红颜知己的机会装作偶遇与他同行,当时见到二人在一起的只有长史的红颜知己珞裳姑娘,凶手在送回长史后,担心珞裳姑娘会透露此事,故而折返潜入挽枫阁,将其毒杀,这条灯芯就是珞裳姑娘弥留之际为我们留下的线索——灯,便是‘邓’,她想告诉我们,杀害她的就是你,邓樋。” 此时邓樋已经冷汗涔涔,却还在狡辩:“这只是你的推断,什么珞裳,什么挽枫阁,我不认识!区区一个灯芯,或许只是她偶然抓在手中的,不足为证!” 他如此狡辩,令颜幻等人义愤填膺,看向盛时行,却见她突然笑了:“邓参军,刚刚薛刺史说了,本官乃刑名官出身,若无铁证,怎会一口咬定凶手是你!” 邓樋一时无语,盛时行也不欲再听他狡辩,面色一沉,凤目含威,让邓樋和薛铭岳这样的官场老手须眉男儿都为之胆寒。 “邓参军,将你的鱼符袋交出来。” 邓樋听到“鱼符袋”三字,整个人如同被抽去精魂一般颓丧下来,一时两股战战,盛时行上前半步盯视着他,从袖中缓缓掏出自己的鱼符袋: “我大梁官员皆以鱼符配合官诰佐证身份,鱼符皆配鱼符袋,相互佐证真伪,故而鱼符袋也有表明官身的作用,制作鱼符袋的材料乃是益州织造司奉朝廷敕令专造的回文蜀锦,不得流入民间,用者流刑,私卖者斩首,并规定各级官员不得擅自出借,不得肆意污损,若有损毁,要上交旧袋于州府,州府上交吏部换领新的鱼符袋,鱼符袋与官服一样,以颜色区分品秩,拿咱们这里诸位来说,薛刺史的跟长宁侯的一样,是紫色,下官的与岑长史的一样是朱色,邓参军你的跟常司马的一样,应该是青色……”她这么说着,打开自己的鱼符袋取出一物,大家上前看时,正是一片破碎的蜀锦,还能看出敕造回文的样子,正是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