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突然患了疟疾一样打起了摆子。 盛时行无奈,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长宁侯,我正打算审问此二贼,不知君侯可有要事,能否等下官审完再……” “没事,你审吧,我只是听审。” 盛时行点点头,踏实了——只要眼前这位没什么特别的想法,那她坐哪儿都是审。 思及此处,她躬身一礼,退到下首刑名师爷的位子上,一抬眼看到对面褚县令已经大咧咧坐下了,旁边的郑县丞端着笔墨正无所适从,当下心中冷笑,抬眼看着褚县令:“褚明府,开审之前,朝你借样东西。” 褚县令看了看眼前这个品秩只高过自己半格的“丫头御史”,心中并不怎么怕她,作为雍州刺史一党,前面来的几位巡按御史哪个巡到定县不是对他礼敬有加?再说虽然自己昨日跑了,但今早已经回来,谁也不敢作证说他临阵脱逃……眼下看盛时行客客气气地朝自己“借东西”,心中得意,知道这个丫头看来也跟之前那些御史差不多。 思及此处,他拿腔拿调地颔首道:“盛御史请讲。” 盛时行却突然沉了面色:“借你顶上乌纱一用。” “什么?这……”褚县令急得从书案后站了起来,盛时行却没给他时间狡辩:“定县县尉何在?”王县尉立即洪亮应了一声,盛时行又道: “定县县令褚堏,纵匪成祸,临乱脱逃,不顾生民,渎职枉法,着摘去顶上乌纱,逐出公堂!”她这几句声音不高,却是掷地有声,王县尉早就对尸位素餐的县令深恶痛绝,盛时行话音未落便上前摘了他的乌纱帽,旁边几个衙役也按捺不住,纷纷围上来,王县尉冷笑道:“褚明府,请吧。” 褚县令此时才回过神来,抬手朝她一指:“盛时行,你是什么身份,敢免一县县令,哪怕你是巡按御史,也没有这等权力!” 他这一句,莫说是盛时行,就是旁边的郑县丞也差点笑出来,只要是学过点律法的都知道,御史作为风宪官自然有非常之时罢黜地方官员的权利,只不过若是错判,也要承担相应的处罚,褚县令这一句,更是证明了他的不学无术。 遇到这样纯粹的糊涂蛋,反而更令人无奈,盛时行正想着不然让衙役们直接把他拽下去,便听主位上“啪”地一声。 众人吓了一跳,盛时行愣会儿才意识到这是什么声儿…… 她在三法司这么久,主审旁听案件无数,从没听过谁能把界方敲得这么响。 众人循声望向主位,只见刘崓一脸似笑非笑,抬手解下腰上兵刃往案头一扔: “认识吗?” 他撂在桌上的东西,整个雍州官场就是没见过也听说过,正是他封侯那日由当朝天子赐下的金节钢鞭。 众人禁不住都点了点头。 刘崓踞案微微前倾,两道目光如利剑射向褚县令:“现在滚下去,不然当堂敲死你。” 御赐兵刃,权同尚方宝剑,褚县令就是再草包也明白长宁侯不是虚张声势,一时惊骇得官体也不要了,跪地“咚咚咚”连叩三个头,嘴里一路说着“不敢不敢,息怒息怒”倒退爬出了大堂。 一时,满堂皆静,除了刘崓,大家都在憋笑。 盛时行上前行礼道:“多谢长宁侯解围。” 刘崓面无波澜,仿佛连眼皮都懒得抬:“我只是看不得此等禄蠹,开审吧。” 盛时行也不欲多耽搁时间,将褚县令的官帽交给了郑县丞,令他暂代县令之职,便传衙役带人犯开审。 两侧衙役“威武”声中,山匪头目及其副手战战兢兢低下了头,其中一个正是问过盛时行话的那青面匪首,另一个则是个黄脸瘦子。 盛时行抬手去摸界方,又意识到这不是主位,看看桌上物件,无奈只能拿起竹木的笔筒敲了敲: “下跪人犯,报上姓名。” 下跪两名匪首此时早无嚣张气焰,乖乖报上姓名,一个叫吴天,一个叫张九。 盛时行又问他们在楔子山上作乱几载,勘核了之前几宗案情,虽然二人百般狡赖,但做下伤天害理的事情实在太多,对面记录的郑县令手旁的纸张都用了一大摞。 盛时行看威吓得差不多了,开始切入正题:“吴天,张九,本官问你二人,定县后山被压死的孩子和看押之人是怎么回事,谁令你二人容留拐带幼童之人,这样的孩子还有多少,是何用途!” 她问这话时语气疾厉,眼睛却一直紧盯着二贼的表情,只见那副手张九胆怯中带着一丝迷惑,不停地瞟向吴天,吴天脸上却是风云变色,牙关紧咬,头顶的汗珠也慢慢渗了出来。 盛时行心中暗哂:此二贼并无太多城府,按他们的本领和山寨的大小,绝不可能是此次孩童被拐案的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