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向她,抬手一礼:“聊了半天,还未通名报姓,在下于天宁,青州人士,游学访友至此,不知……” 盛时行愣了愣,心说这人可真自来熟啊,可看到他脸上诚挚笑意,不知怎么,一些防备抵触就消散了,略一思忖,也抬手还礼:“原来是于公子,小女子颜幻,那是舍妹颜真,我二人皆为雍州人。” 此时,一旁的“颜真”看着“自家姐姐”,只能用笑意掩饰震惊。 不多时几人用了饭,各自回房休息,颜幻忍到那秦家小子犯困睡着了,才对盛时行道:“我说,我的好姐姐,你这瞎话可是随口就来,小妹佩服。” 盛时行笑着拍了拍她肩膀:“咱俩现在人单力孤,多几分防人之心也是好的。” “你觉得那三位有问题?那你还应邀跟人家同行去送这孩子?”颜幻瞪大了眼睛,盛时行笑着摇摇头: “他们三人是有点奇怪,但应该并无恶意,或许只是好奇心重,至多是想通过秦家这个小郎君的事情探究些什么,我是想着咱们二人无凭无据上门送孩子,说不定会引起秦家怀疑,多几个本地人作证也好,那位青衣姓崔的公子不也是雍州人吗。” 颜幻点了点头,又似想到什么:“说到哪里人,你听那位于公子是青州口音吗?” “有一点,我没离开过京师,不太懂。”盛时行看着颜幻:“你听着不对?” “我没去过青州,我也不懂,但我总觉得他也有点雍州口音,说起来,你觉得这仨人是干什么的?真是于公子说的那样,两个举人一个书童?”颜幻倒了杯茶吃着:“我怎么看怎么不像。” 盛时行沉吟道:“听那位于公子的谈吐,的确是有见地有学问的,崔公子说话不多,周身气度也很少见,我不是很能看懂,那位叫于冲的少年就更奇怪了,虽然富贵之家的小厮也有不少会些功夫,以便保护主人,可你看他那功夫,像是家丁的身手吗?” 颜幻摇了摇头:“不像,干脆利落而且特别狠,比我强多了。” “他是兵。”盛时行压低声音笑道:“出手就能致人死命的那种,但晨间定然是留手了。” 颜幻惊叹:“这你都能看出来?你又不会武功!” “要断案,五行八作都要懂点,不然就会错过线索,我爹教我的,他出手的招数我完全看不懂,但他的功夫是杀人的功夫,我能看出来,因为那些恶汉几乎是滚爬着进的大堂,可能已经残了,而且他的动作很小,速度很快,我爹说这种路数不是杀手就是当兵的……”盛时行看颜幻似乎有点紧张,赶快笑着解释: “不过青天朗日的,咱们碰到杀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何况他光明正大地腰悬长刀招摇过市,一定是有可以这么做的身份,既然不是高门大户的家丁护卫,在这边镇之地,就最可能是将校一类。” 颜幻这下全明白了,点了点头:“你这么一说……那崔相公也是身背长剑,应该很有功夫,可他又不像是兵了,这三人聚在一起可真是奇怪……诶你说,最厉害的会不会是那位于公子,你看他,那么高,进门都得低头……” “那倒未必,我看于公子说不定是个真书生。”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 “明日你看看他的手。” “手怎么了?” 盛时行刚要开口,突然想到“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句,有心练练颜幻观物辨人的能力,便卖了个关子: “困了,我要睡了,明日你自己看。” “哼,小气。”颜幻气哼哼的睡着了。 于是翌日,六人一起用早餐商议动身之事时,颜幻便不着痕迹地看了看于天宁的手,只一眼就让她明白了盛时行何能断定他是个书生——那双手如同他身材一般,甚至更甚的修长,却白皙胜过女子,虎口处也没有茧子,可能是因为天冷,指节处甚至泛出一丝红晕,恰此时一缕阳光打在他手上,如初春新绽的桃花瓣一般莹白透绯。 颜幻低头看看自己粗糙的手,放到桌子下面搓了搓。 的确,这人不但肯定没拿过刀剑,而且还是养尊处优,很符合他富家子弟,举人书生的身份。 搞不好这仨人里,就于公子说的是实话…… 颜幻暗道。 议定同行,一行人便早早动身,沿着官道一直往城北走,那位秦家的小公子一路指着沿途风物,竟是连问路都省了,颜幻夸了他一句,他便有些得意地说都是娘亲带自己进县城逛时,挑着帘子看熟了的,盛时行却难免赞叹,这对于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来说并不简单,也暗自庆幸好在他是扑向了自己二人,而不是别的什么帮不上忙的人。 未到午时,一行人到了一座颇有气派的大家宅邸,那小公子没有指错路,大门上的确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