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这一切隋珠都无力顾及了,只觉得身子都要散架了,哪哪都疼。 脚腕上的剧痛更是不可忽视,她坠马时扭伤了脚。 这是个可怕的事情。 马蹄声靠近,一个与先前那批敌人一般无二的,裘皮胡帽的胡人赶了上来,看见隋珠在月色下如珠如玉的脸,大笑着,继续说着她听不懂的番语,一脸淫邪第下了马。 纵使再听不懂那鸟语,但看着那人脸上的□□,隋珠也知晓了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她一边往后退着,一边高声道:“我乃大夏和亲公主,你这獠若敢动我,我大夏皇族不会放过你族!” 隋珠想不通,吐蕃人为何要来劫杀和亲队伍,明明两国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局面,谁知今日对方来了这么一手,当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然而,她的高声斥喝并没有什么作用,那吐蕃人充耳不闻,只一下扑了上来,便猴急地扯着自己的衣服,奸邪之态尽显…… 隋珠握着先前悄悄从发髻上拔下来的赤金长簪,掩在袍袖中,趁着对方扑上来时,强忍着内心的厌恶,等着对方凑近时,对着脖子便刺去。 那吐蕃人立即发出凄厉的叫喊声,捂着伤口便离了隋珠。 隋珠看着那伤处,并不是在脖子上,而是在肩胛处,她心下绝望极了。 按她所料想的,如果一击即中,她便可以取了那人性命,但现在看来还是扎偏了,那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素白的玉手上沾着鲜红浓稠的血,她不可抑制的发着抖,觉得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男人果然被激怒了,肩胛的疼痛让他早已忘了美色这回事,破口大骂了几句,抽出腰间弯刀就朝着隋珠看过来…… 心知躲不过这一劫了,隋珠闭上眼,引颈就戮。 黑暗中,她闹钟如走马观花一般回放了自己短暂的十五年。 平庸、无趣、沉闷…… 若是可以,她想看一看外祖父信中所说的无垠的海与四时风物。 若是可以,她下辈子想做个普普通通的姑娘,有父母疼爱,自由无拘的生活。 可惜了…… 血腥味随着刀锋迎面而来,隋珠内心强烈的不甘让她眼角溢出了热泪,其实她一点也不想死,她还没有见过人世间的美好,她想…… 咻…… 空气中,一阵气流涌动,仿佛带着尖锐的声响,那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倒是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隋珠蓦地睁开了眼。 弯刀落在地上,男人双眸圆睁,躺在地上,眉心多了一个正在汩汩流血的洞,那血迹蜿蜒而下,顺着眉骨测流,晕染了他脑袋下一大片草地,甚至还有加剧的趋势…… 男人身后不远的树上,一枚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椭圆叶片扎在其上,入木三分,就如同刀片一般。 本不相信凶器只是一枚小小的叶片,但隋珠看见了那上面淅淅沥沥还在滴的血迹,她内心震撼。 以柔嫩的叶化为刀刃,穿透人的头骨,这怎么可能? 隋珠知道定是有人救了自己,她苍白着一张脸,回头看去。 满月高悬,树影婆娑,不知何时,那她身后不远处,一道颀长的身影悄然而至,他约莫穿着玄色,如若不然又怎会与融在这茫茫夜色中? 隋珠看不清他的脸,只知道他似乎双手环在胸前,身体倚着树干,一种很随意的姿态,全然没有紫都郎君们的端方矜贵,风雅得仪。 “你们真是……太吵了!” 忽的,那人说话了,语调凉如寒夜,但又让隋珠想起山林中听过的泉水叮咚,竟让她觉得有几分好听。 是个年纪不大的人。 这是隋珠唯一能从这道声音里判断出来的。 “对不起……” 鬼使神差地,听着对方那明显是指责的话语,隋珠不由自主的道了一声歉,语毕,她自己都怔了一下。 月华洒在这座山林中,自然也没有遗漏掉眼前这个看起来脆弱又美丽的少女。 寒霁自小习武,他的眼力极好,尽管是在这样的夜里,也能毫无阻碍的看清他想看清的人或物。 细碎的月华落在少女那由于惊吓和恐惧而白皙地有些过分的脸上,那琉璃一般剔透的眸子中还带着潋滟水光,随着少女忽闪间不时闪着璀璨的华光。 不可否认,眼前的少女很好看,是寒霁十七载岁月里所遇到过最养眼的,让他想起了多年前执行任务时,在刺杀目标屋里看到的那一盆精心养护、盛放地极美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