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葛庭坤放下筷子看了儿子一眼,又开口道,“吃饭就好好吃饭,生意上的事一会儿你们父子关了门再讨论。”
其实他只是不希望儿子和孙子在陈霆面前露怯,万一眼前这位真的就是京州的陈先生,听了他们这样的谈话,还不后悔将那几个项目交给他们葛家?
葛振轩听了便乖乖闭了嘴,一时间谁都不再说话,吃完了饭,葛庭坤又吩咐葛桓南陪着陈霆回房去休息,自己则把葛振轩叫到了书房。
葛振轩从小就畏惧父亲的威严,即便如今他已经稳坐副会长的职位,见了父亲也还是双腿发软,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和父亲共处一室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说话怎么还是没轻没重?”葛庭坤看了儿子一眼,眉间隐有不快之色。
葛振轩低了头,小声道:“不过是和西儿讨论几句京州的事罢了,父亲为何要小题大做?”
他只是觉得葛庭坤有些太过紧张,一家人吃饭,随意讨论几句自家的生意还有什么不可以吗?难不成就为了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还连话都不让人说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父亲这个样子
。
葛庭坤皱了眉,恨铁不成钢的打量他一眼,摆摆手道:“罢了,你出去吧,往后在陈先生面前,不要乱说话。”
如果不是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也不会轻易将商会的事情都交给葛振轩,说到底,葛振轩还是有些沉不住气,所以他这几年才会着意培养几个孙子,希望他们小辈里能有一个出类拔萃的。
好不容易培养出一个葛桓南,谁知道竟然也跑到夜宫那种地方去,真是丢尽了葛家的脸!
葛振轩唯唯诺诺的从书房退了出去,走到前院正好看见从陈霆客房方向出来的葛桓南,不禁眉头一皱,这小子什么都好,只有一点,未免太听他爷爷的话,竟然不将自己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也不怪自己不喜欢他。
葛桓南是一向知道父亲不喜欢自己的,于是也没敢说话,闷闷的回到了自己房间。
夜深人静,陈霆坐在床上盘膝打坐,调养内息。
每当他夜间打坐的时候,五官的感觉就会变得比平时更加敏锐,百里之内,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感知到。
耳边忽然传来异样的响动,陈霆眉心微挑,是出云观的方向,想必是那个玉
清子又在耍什么把戏。
随着耳边声音暂歇,陈霆又嗅到一股烧焦的味道,这次的味道十分浓重,应该就是葛家的某个角落里传出来的,于是他深呼吸一下,睁开了眼睛。
原来葛家也不太平。
他还以为在老爷子的铁腕之下,葛家小辈无人敢生事,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人心的复杂程度,和人对权势财产的欲望。
悄然起身,陈霆开了门顺着这股味道一直走到了后院,只见假山旁有一闪一闪的火光,他无声无息的凑过去,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正蹲在地上烧着什么,口中还念念有词。
“山神鬼怪,听从咒令,以我鲜血,奉为牺牲,听从人愿,心想事成!”
话音落下,那人割开自己的手指,忍着疼痛在一张黄色的符纸上写下了葛桓南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随后将符纸扔进火堆里,那火苗一下窜起来老高,险些燎到那人的眉毛。
那人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眼睛里忽然大放异彩,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这会儿陈霆才看清,这人原来就是葛家的长孙葛桓东。
火光映照着葛桓东苍白的脸,他极度扭曲的五官如同从地
狱中爬上来的恶鬼,目光凌厉而炙热,死死盯着被燃烧成灰烬的符纸。
隐身在假山上的陈霆将这一切都看的一清二楚,葛桓东刚刚所用的符纸,是专门用来做诅咒的巫符,有些修道之人为了搞些钱财,会专门做这种巫符卖给别人,诅咒的程度也不尽相同。
其中最恶毒的一种莫过于用亲人的血施咒,最多七天,被诅咒的人会器官衰竭而死,什么也查不出来,可谓是杀人于无形。
而今晚恰好是十六追月之夜,在这个时间进行诅咒,会大大加强巫符的功效,被咒之人必死无疑。
陈霆饶有兴味的摸了摸下巴,他只是有点好奇葛桓东是从哪搞到了这种东西,七大世家都是道门之后,对巫符最为忌讳,此物只要一出现在他们所在的范围之内就必定会被发现,但葛桓东不仅搞到了这东西,还能在葛家后院堂而皇之的施咒,背后想必还有更厉害的人帮他吧。
收回目光,陈霆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且看他后面还要如何,静观其变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陈霆刚刚起来便听说了葛桓南忽然病倒的消息。
果不其然,葛桓东昨
晚的诅咒已经生效了。
葛庭坤听说这事心急如焚,立刻叫人请来了津门最有名的中医和西医,但无论是哪个医派,都对葛桓南的病束手无策,甚至还建议葛庭坤尽早准备后事,说是可以“冲喜”,气的葛庭坤又让人把他们都给撵了出去。
葛振轩对此倒是比较平静,他向来不喜欢这个二儿子,也没有多深的感情,现在葛桓南倒了,对他来说反而更像是一件好事,他可以借机扶持自己最喜欢的葛桓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