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望着她渐远的背影,内心涌动几分无奈。 他很清楚,杭昭在怕什么。 而且,他们本来就有过一次前车之鉴了。 - 一周后,杭昭迎来第一场重头戏。 是暴雪袭击村落后,她所饰演的记者化身逆行者,奋不顾身奔至前线,但恶劣的环境阻碍她们的行动,杭昭正是要演出这份决心与挣扎。 天寒地冻下,部分剧组的人陪着杭昭NG一遍又一遍。 而导演为了追求真实与完美,杭昭更是摔了一次又一次,脸颊与双耳都冻得通红,甚至那两只手因多次陷在雪地里而渐渐失去知觉。 又一次NG,大家紧张得屏住呼吸。 齐唰唰地将视线聚集到杭昭身上,瞧她搭着助理的手,又咬牙站起身,众人心里头不禁生出紧张,毕竟杭昭是什么脾气,而且现在家底都被扒出来了,谁又敢动她。 估计导演也有点于心不忍,稍微软下语气,开口说:“刚刚那一条挺好的,但我还是希望表情能更自然点。” 冻懵了的杭昭茫然地看向导演,强忍着打寒颤的身子,不解道:“行,那就再保一条,只不过导演您能说得再具体点吗?” 总会有人一条过,但也会有像她一样,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杭昭收工时,还让A仔去附近买买热茶分给剧组人员,毕竟陪她冻了半天,也不容易。 但毫无疑问,杭昭的手冻伤了。 她先回到了客栈,小陈帮她去医院取药。 却在回来的路上,小陈遇见了谢归晏。 今天下午剧组的事情,谢归晏或多或少听路过的工作人员说过,说不担心是假的,现如今又瞥见小陈手中攥紧的冻伤药膏,眉头就没有舒展的迹象。 “给我吧,我刚好有几句话想跟她说。” 小陈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将药膏放置在他的掌心,离开前还不忘叮嘱了几句:“杭昭她怕疼,待会估计得麻烦谢记者帮她上药。” 起初谢归晏不明白小陈的意思,直到瞧见杭昭开门时搭在门上的手,有几处指节脱了点皮。 但很快,杭昭就将双手藏在身后,疑惑道:“怎么是你过来了?” “方便进去说话吗?” “不方便。” 谢归晏问得直接,杭昭也回绝得干脆。 二人目光相撞,生出一丝胶着。 谢归晏干脆拧开手中的药膏,再空出一只手,绕到杭昭的身后,稍微用了点力气拽住她的手腕,保持着垂眸的姿势,不由分说地给她涂药。 杭昭没辙,干脆让出一条道。 但他们也只是站在门后,杭昭由着他上药,冰冰凉凉的感觉抚平她指关节的烧灼感,偶尔的刺痛令她不由得皱起眉。 “谢归晏,有的时候我看不懂你。” “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谢归晏仍没抬眼瞧她,却开了口,淡淡地解释道:“程薇的事没对许城的工作造成影响,只是那边的岗位缺人手,许城自己主动过去的。” 杭昭依旧不解:“你对我说这个做什么?” 谢归晏的动作很轻,一如他说话的语气,他顿了一顿,回道:“你就当我是个传话的。” 话音落下,他们之间是片刻的安静。 杭昭默默地看着谢归晏为自己涂药,心底涌入几分酸涩,隔了许久,她才道:“但这话对现在的程薇来说,没意义。” “及时止损,或许才是最佳做法。” 他们,也不例外。 谢归晏将药膏塞进杭昭的手中,离开时,仍不忍地多看了几眼她的伤,许许多多的话哽在喉中,只能化作一声无言叹息。 窗外的雪簌簌落下,杭昭捧着剧本坐回沙发,随手一翻,恰好是剧中男女主角分别的一场。 恍然间,杭昭的思绪回到那一年冬末春初,她和谢归晏分手的时候。 片片雪花轻如鹅毛,可砸在身上,却又泛起一点疼。 她刚刚经历一场劈头盖脸的训斥,结束后马不停蹄从公司赶往学校,谢归晏已然在他们熟知的老地方等着她。 她走得急,没带伞,乌黑的发丝早已经落了些许白雪,纤长的眼睫也湿漉漉的,看上去很狼狈。 “谢归晏,网上的事情是我抱歉,我也没想到会有狗仔跟着,早知道那天就不摘口罩了……”杭昭略有懊悔地叹了口气,但转而又安抚道:“但你放心,张姐已经帮我去处理了,她说互联网没记忆,可能过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