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是替周尚书动手,我不明白,殿下为什么放过我?” “杀你一个能有什么用?你搅弄风云,倘若我败,则是我技不如你,倘若我胜,乃是天经地义,莫非你真以为凭你、凭我就可以撼动整个大鄢?” “我没那么自负。” “便是如此,我说过你有你的隐晦,我不深究,同样的,我也有我的隐晦,一旦敞开,必是鲜血淋漓。” 霍长玄重新拾起黑子给谢云华露了个破绽,谢云华并未上当,走了一步稳棋。 “你看你要是上当了我们就能早点结束这一局,偏偏要同我僵持。” 谢云华浅浅一笑,“活路难寻,且战且惜。” 霍长玄拈着棋子左看右看,往棋盘上随手一扔,认了降,“你没输。” “可我也没赢,这是一局和棋。” “你一开始求的不就是不输么?越战野心越大?” “倒也不是,只是想顾及一下殿下的面子,好让你别迁怒于我。” 霍长玄哑然失笑,“你还真诚实。”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默然良久,谢云华缓步至窗边,手肘撑在窗沿上。 今夜无月,连风声都轻悄,两人一站一坐,直至天亮大门叩响。 谢云华走回棋盘旁,霍长玄同时起身,谢云华先道:“昨夜是我与殿下的第一局。” 霍长玄接话,“不会是最后一局,此后不必手下留情。” 谢云华轻轻笑起来,“与殿下说话果然累,从前在宋先生跟前时倒也不是如此。” “宋先生年事已高,何必劳他费心?只盼他长长久久痛痛快快一辈子才是。” “日后宋先生就请殿下多多关照了。” “职责所在不必相求。” 语必谢云华后退一步,朝霍长玄行了个大礼,霍长玄领受这一礼,目送谢云华离开。 大门敞开,抬眼可见凤表卓然,眉如月,身如柏,人如玉,点漆瞳微微张开,淡天琉璃,清疏雅致。 一步一步走向谢云华,揉了揉她的眼,唇角深弯,清润声慢慢悠悠荡开,“你又不回家。” 谢云华眨眨眼,长睫扫过霍延章指尖,突然觉得被她撩了一下。 自然而然牵起她手蹬上马车。 “王爷,昨天京里——” 霍延章将谢云华揉进怀里,教她动弹不得,谢云华安安静静感受着来自霍延章的心跳以及他的体温。 她昨天想了许久,她想如果她安排的人将她供出来,她这次大概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她也一直在等,等京里传来消息,说策划失败请她上路。 霍长玄问见到的是他是不是很失望,她遵从本心回答了他的话,她的确失望。似乎在潜意识里已经不排斥霍延章,甚至觉得他是安全的。 至少与旁人比起来,他的确安全许多。 谢云华想过自己后路,每一条都没有霍延章的存在,可现在他切切实实抱着自己,又让她觉得暂时可以歇一歇了。 她没有推开霍延章,任由他赖上自己。 过了许久,霍延章松开谢云华又拉住她的手,将她一遍遍地看。 “我昨天想了许久,我想霍长玄要是杀了你,我就杀了他给你报仇。我还在想你策划完这一切找个地方躲起来,一两天还行,久了我找不着可怎么办?我还想他们把你供出来,皇帝要我亲自斩你,我集结兵力来不来得及。” “云华,好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没有人被抓住,没有刑讯逼供,你还活着。” 谢云华道:“刺客早晚被会被揪出来,王爷所想的结局随时都会发生。” “后面的都交给我,信我。” 谢云华摇头,“他们是我最后的底牌,我不能把他们交给王爷。” “我霍延章在此起誓,日后如有背叛谢云华,便教我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霍延章郑重其事,没有半分虚假。 “他们也不能落入旁人手里,是也不是?光天化日行刺,从春英巷再到周府,悄无声息来,悄无声息去,皇帝必不能忍,届时出动影卫,再无转圜余地了。” “云华,我替你善后,我与你同罪。” 谢云华眼睑低垂,“王爷这是何苦。” “我要说我要争那个位置呢,你现在是怀王府的人,跟王府荣损与共,你出事王府不能免责,那我多年筹谋岂不毁于一旦。” 谢云华想了又想,终是点了头:“好。” 向霍延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