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了：“你佩服我？” “嗯，佩服你是条汉子。” 脱脱花没有听出话里的揶揄，笑得露出了大白牙：“也就是说你再也不管我了？” “嗯。”鲁特憋着笑。 鲁特叔叔是个出了名的老实人，脱脱花没有疑心，三两下将那几丝鲁特夹到她碗里的黑乎乎扒拉进了嘴里。 “呸，呸呸！”才嚼了一下就觉出了不对，脱脱花原本想忍着吞下去，实在是忍不住，全都吐了出来，又一口将碗里的醪糟汤干了，“太咸了，太咸了！卫国的盐巴不用钱？这是人吃的么？” 鲁特的一筷子打过去：“我不是人么？说的什么话？说话不过脑子，得罪了人还不自知，往后有你的苦头吃！” “跟自己人说话还要过什么脑子？”脱脱花毫不在乎形象地翻了个白眼，“父王、母妃、木那塔哥哥，还有部落里所有的人都是自己人，在自己人跟前还要左思右想，憋不憋屈？横竖过不了多久我就回去了，这辈子我说话都可以不过脑子。” 鲁特良久无言：“太子让你受委曲了？” “才没呢！”脱脱花倔强地昂起头，“我揍了他，是他憋屈，不是我！他还敢惹我，我还揍他！” “你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吗？” 脱脱花埋头吃饭，用行动表示并不感兴趣。 也不管她听不听，鲁特说道：“那朵山茶花，你还记得吗？太子以为到了冬天还不谢的花是个稀罕物什，稀罕物什就用稀罕用处，说不定能对他父皇的病情有好处，结果被你给摘了。” 脱脱花的动作凝滞了一下，又满不在乎地说：“他怎么想的？是不是有癔症？呀，卫国的太子是个傻子，他们的子民遭殃了。” “我不喜欢你这么说话！”鲁特又打叠起心肠，好声好气地说，“女孩子家要温柔善良，才能招人喜欢。卫国就没有一点值得喜欢的吗？至少油条、小笼包、醪糟汤，还有最近我给你吃的那些还不错吧？你怎么就不能盼着它点好呢？” “哪里也没有我们草原上好！”说完脱脱花饭也不吃了，推开碗，站了起来，回到自己屋子里，将门重重地关上。 鲁特夹起一只小笼包，却没心情吃不下，又放回了碗里，走到门口：“我要出去办事了，早餐给你放在桌上，凉了你就叫人给热一热再吃，别饿坏了肚子。” 脱脱花翻身跃到床上，拿起话本，赌气说：“那是卫国的东西，我不吃，饿死算了！” 鲁特凉凉地说：“话本也是卫国人写的哦！” 屋内静悄悄的，突然一声重响。 时辰差不多了，鲁特不跟她绊嘴，收拾了一下，走出了屋子。 “吱呀”一声，脱脱花立即跳下了床，捡起扔地上的话本，打开门探出头来，发现人真的走了。 她挠了挠头，大喇喇走到桌边，拿起那只啃了一半的小笼包就吃。 赌气不吃？不存在的！ 鲁特叔叔不在，平白受苦，给谁看啊？ 等会儿下人就收走了，不吃白不吃！ 脱脱花的目光又落到了小碟上。 大头菜！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齁咸齁咸，鲁特叔叔还一口接一口地吃，吃得那么享受，骗人！ 小笼包吃完了，脱脱花又拿起了一根油条。 油条有点干。 嘴里有点寡淡。 鲁特叔叔已经走了，吃不吃都没人瞧见。 等会儿碗筷就要收走，鲁特叔叔查不出来。 话说，查出来又怎么样？ 鲁特叔叔是那种一点小事就揪着不放，时不时拿出来羞辱别人的人吗？ 她脱脱花是怕这种事的人吗？ 脱脱花用筷子尖夹了一点点放入口中。 咸、甜、鲜、香，果然是好东西！ 一次不能吃太多，吃一口别的，再来点这个，真是太舒服了！ 不知不觉，小半碟就吃完了，比平常多吃了两个小笼包和一根油条。 脱脱花又回到房间，拿出张油纸，将剩下的所有大头菜打包，带回去给父王和母妃尝尝鲜。 这阵子雨小了些，鲁特手中拿着蓑衣，出了门不远就是自家的马车，用不着穿了。 一个小厮象只傻孢子边跑边跳，越过一个个的水坑过来了。 鲁特心中一动，叫住了他：“最近脱脱花有没有闯祸？” 小厮愣了愣：“没有……前几天她还跟高丽、扶桑的人玩来着，后来就总是关起门来看话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