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我不想浪费时间跟王东吴纠缠，任他如何盘问，对于郑司农的所有信息始终闭口不言，只说已婚是铁打的事实。 王东吴依然不信，冷笑着说：“林芝夏，你个骗子！你是编的！你就是为了拒绝我现场编的！” 我也冷笑一声，问他：“王东吴你觉得我犯得着吗？为了你去骗全公司的人？” 这一次我叫他王东吴，而不是尊称为王总。 “当然犯得着，你不是恨我吗？” 恨？这种带有感情色彩的词从王东吴嘴里说出来就很可笑，他一直主张感情无用，多余的感情甚至会影响前途。 如果说我的心树曾经半死不活，那么他的心里则是荆棘丛生。如若不是我一心扑在事业上，但凡多几分恋爱脑，只怕那时不只是心树而是我整个人都半死不活了。 “王东吴，你错了，我不恨你。” 我的语气比以往任何面对他的时候都要平静。在他又是不敢置信的目光下，我继续用这种疏离又淡漠的语气不紧不慢地解释这句话： “恨，也是需要感情的。但我对你，早就没有感情了。 早到我们因为课题争论不休你锤着门跑出去，早到我被菲利普教授推荐去雷瑞实习时你满心愤懑，早到你做伪证说那份文件是我签的名，早到我收到你和Reina的床照…… 所以王东吴，你凭什么认为我对你还有感情？” 见他未搭话，又面露难色的样子，我继续输出： “从前你觉得感情不重要时，我曾错付真心，但好在我一直理智，出轨也好，造假也罢，我们分手时都是就事论事，一笔一笔算的账，不是么？ 只是因为你，我不再相信会有人毫无保留地爱我，因为那一份假文件，甚至不能再在自己热爱的事业里奋斗。 我这颗碎成一地的心，不是因为爱你，或是恨你，只是因为我曾经做错了选择，只是因为从那之后每一次抉择我都要衡量、斟酌、反复思量。而这样的我早已经不是我。 王东吴，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要论个是非对错。往事已矣，不必追究。我只想说，我对你没有感情是事实，我已经跟所爱之人结婚也是事实。希望你能明白今日所言，从此我们只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语毕，雨落。我留下一脸情绪不明的王东吴，独自离开了天台，王东吴那句微弱的“你应该恨我”随着雨丝飘散，我权当没有听见。 应该表示强迫，可以才叫请求。 十二月的上海总是会在不经意中落下雨点子来，我起初还总是抱怨这潮湿的空气，此时却觉得清新得很，内心也是无比的畅快。 这些话深埋在心里已久，如若不是再见王东吴，如若不是他强意要修复我俩的关系，自然也不能说出口来。毕竟我一直都知道，让我丢了重要case以至于无法在投行立足的那份文件上的签名，是王东吴伪造的。 纵有满腹委屈，我也从未向人提及。回国求职时期每当面试官问起来那个case，问从业已久的我为何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我总企图以“意外”二字一笔带过，但人生的黑历史怎么可能就此略去？ 我突然想起郑司农在接受生日采访时，形容我是只小刺猬。 他说的不错，我是只刺猬，但那是从发现自己被背叛那日才开始的，我不得不靠满背的荆刺来自卫。就连郑司农突然向我求婚那日也是，大抵是郑家人激发了我内心深处那个顶善良的灵魂，我才决意留下，才得以有之后的故事。 只是刚刚在天台上，我没有说出口的是，我这颗破碎的心得以修补，全靠郑司农小心翼翼地靠近，一步步地温暖我，用他的行动告诉所有人他爱我，用他的所有治愈我，让我明白风的后面还会有风，爱的后面还是爱。 这些甜言蜜语我自然不用说给自大又自负的王东吴听，如今我心里除了工作之余，满满当当全是我的老公——叔圈顶流郑司农。 尽管最近郑司农反常至极，我这只小刺猬小小的心里惟他一只老狐狸尔。 郑司农一定有事瞒着我！ 我并不是突然冒出这个念头的。从每日定点收到他发送的“老婆早安”、“吃饭了吗”、“晚安”信息中，我就察觉到些许端倪——也许这些并不是本人发的。 且不说时间卡点精准到分秒，八点、十二点、二十二点，就连句式都一模一样，好像是在完成工作一样。 没错，就是在完成工作！ 我决定再等一等，毕竟之前我跟郑司农约定，跨年夜当晚要一起倒计时。可是直到最后一秒，我的电话都没有响起。 从法兰克福回来以后，我给家里添置了不少物件，整体看来是总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