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但他误会了。 在等待他回来复命的时候,沈芷柔已让春儿翻出了第一次见面时王愈送给她拭泪的帕子,经过陈内侍的辨认,它是宫中绣品。 当时她闻言呼吸一窒,在宫里当差的外官身上怎会有宫中织物?若是相好的宫女送的,又怎么敢随意拿出来送人? 猜到王愈的真实身份时,她如遭雷劈。 她竟然那么早就遇到了圣人,还对着他哭诉女儿家的心事,他还替她分析出了自己与瑄郎不欢而散的症结所在。 想到这事,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十分庆幸自己当时把故事遮掩了一番,让他误以为自己为姐妹不睦伤心。 她很不愿面对王愈就是圣人这个事实,但朱环说的话打消了她最后一丝幻想,若真是内常侍出面寻人,那他们定然是奉了圣人的命。 春儿与朱环脸上神色都很不安,只是他们忧心的事情不太一样,春儿在想主子该怎么跟圣人解释穿着宫女服出行的事,朱环在为思水轩的前程惋惜。 沈芷柔长叹一声,吩咐朱环去习艺馆打听下有没有叫王愈的内教博士,虽然她已经知道了结果,但这事不确认下来,心中的石头就无法落地。 随后她淡然地拿起被冷落许久的名单,发现上面果然没有瑄郎的名字,又派宫女去尚仪局请燕音女官。 春儿见她还有闲心处理学堂的事情,疑惑道:“才人难道已经想好了要如何与圣人解释?” 沈芷柔神色轻松地说:“当然,看你愁成那样,真是白陪我看了那么多话本,理由我随口就能编。” 想起了瑄郎吐血之事,她的心又沉了下来,嘱咐春儿去太医院问这种症状该吃什么药,然后托朱环送给瑄郎。 春儿见她提到此事,面带愧意地应了下来。 不久燕音应召而来,沈芷柔忙去前堂接待她,免了她的行礼后,让人把掖庭局列的名单递给她。 燕音知道她有协办之权,见到名单也不意外,看完后感慨道:“想不到这些年来掖庭里关着这么多罪奴。” 沈芷柔笑道:“是啊,她们之中有些人在获罪前还颇有才名,只可惜进入掖庭后日日与杂活相伴。” 燕音恭维道:“多亏了才人与王婕妤的提议,她们才有机会施展才华,若宫女们真能明德,宫中风气真能肃正,那她们也算将功赎罪了。” 沈芷柔连忙推脱:“这一切都亏了王婕妤想到了她们,我不过是起了个话头罢了。” 随后她面露犹豫,张口欲言但又不再说话,燕音见她如此便主动道:“请才人尽管在奴婢面前直言,奴婢绝不会把不该说的事情透露给其他人。” 沈芷柔闻言摒退了堂上伺候的人,为难道:“说起施展才华,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大才子,宫女们若是能得到他的教导,那可真是比进了习艺馆还强百倍,连我也要羡慕了。” 燕音听她这般描述,脑中想起了一个人,“才人指的是获罪的状元郎陆文瑄?” 沈芷柔点头:“正是他,不过他没入宫廷后就没了消息,我见掖庭局的名单上没有他,难不成他现在已有了差事?” 燕音回道:“才人有所不知,圣人下令赦免他后,似乎忘了这人,所以全公公就让他去掖庭待命了。” 沈芷柔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装作随兴提起道:“既然圣人当下没有安排,不如先让此人为殿下之事效力?若是之后圣人念起了他,再免了他这份差事。” 燕音听到她的提议,娥眉轻蹙,沉思了一会儿道:“难得内侍中还有这等人物,让他困在掖庭委实屈才,奴婢回去后便与邓尚仪商量此事。” 沈芷柔见燕女官认可了她的提议,便想乘热打铁,赶紧把这事定下来。 她轻笑道:“燕女官何必舍近求远,让我尽一份协办之责吧。既然你觉得此事可行,那就直接在名单加上他的名字,掖庭局令见这是尚仪局和我的意思,又岂会不从?” 燕音还念着之前误会了她的事,此刻没有疑心她,听她这般说,当下就提笔加上了陆文瑄之名,并盖上了自己的印章。 那一刻沈芷柔只觉自己的心也跟着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