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起接待客人的工作:“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或许因着此处熏香寥寥、室温柔暖的缘故,又或许是被方易时漫不经心的态度刺激到,李二宝精神状态慢慢安定下来,恢复了些以往的跋扈劲儿。整个人大刺刺往房间角落的沙发上一杵,开口说道:“开个房间,我要在这儿住两天。” 洛一期来到前台处找出一个精致的金属小盒,仍是维持着标准的待客之笑:“先生,一大早来这里住宿想必是已对本店的规矩有所了解了?” 李二宝闻言一愣,深深吸了口气往沙发更深处靠了靠,哑声说道:“听说过。” 气不顺了一早上的洛一期对此很是欣慰:好在是个儿明白主儿,省下一番口舌。 “如此,便开始吧。”洛一期边说边打开小盒,从里面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琉璃骰子放置在沙发前的红木矮桌上,旋即目光严肃地望向李二宝,“准备好了吗?” 刚放松没多久的李二宝神色又紧绷起来,望着琉璃骰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声音干涩地说:“好了。” “好!”话音一落,洛一期“啪”的一掌重重拍在矮桌上。伴随着一道凌冽的掌风,琉璃骰子应声飞起足足一尺有余,紧接着又垂直坠下滚落在桌角,被洛一期一把覆住,“猜大还是猜小?” 李二宝堪堪握紧拳头,望着洛一期盖着骰子的手掌良久,终于狠狠心说道:“小!我猜是小!” 洛一期轻轻掀开手掌,掌心之下正是鲜红的“一”点:“先生与本店果真有缘,二楼最后一间房,这边做个登记便可入住了。” 李二宝微微舒了口气,面上却并未流露出半点喜色,抬头往二楼方向瞄了瞄,欲言又止道:“我……” 洛一期了然一笑,伸手比了比李二宝黑了一圈的眼眶:“这位先生,还是先去房间睡一觉吧,有什么事情可以等睡醒后再来与老板商讨。” 李二宝还想再说些什么,一张口却是打出一个哈欠。 一室清芳入脾,接连几日焦灼不安未层合眼的李二宝突觉一阵沉重的倦意席卷而来:是该好好睡一觉了。 “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司礼官一声高喊,这场闻动九州的婚礼大典终于落下帷幕。 “哎吆!爷,小心,小心呐!”小厮艰难地搀扶着醉醺醺险些走不动道儿的李二宝来到喜房门外。 “世子爷安。” “嗯—嗝儿——”李二宝打着酒嗝敷衍地冲守房丫头摆摆手道,“不必伺候了,下去领赏吧。” “多谢爷!”大丫头巧喜欣喜应道,行了个礼便匆匆退下。 “你也下去!”李二宝不耐地挥手推开搀扶的小厮,一把推开贴着大红“囍”字的厚重木门,望着端坐于床帏的娇小身影漏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笑:“娘子久等了。” 床上女子闻言不由地瑟缩了下身子,十根手指紧紧攥住喜袍长袖,红帕之下不知神色悲喜。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早点这么识相的话又何必吃这些苦头?” 将女子举动一一瞧进眼底,李二宝很是得意地拿过一旁端正摆放的喜称,粗暴地挑起喜帕一角,嘿嘿一笑道:“娘子放心,爷我大度的很,今后只要你安安分分服侍于我,定不会——” “啪、啪”两声钝响,喜称连同李二宝本人,一先一后重重跌落在地。只见后者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目光惊恐地看向前方,嘴巴大张似乎想要出声求救,却发现无论如何用力喉头始终发不出一个音节。 “终于寻到你了……”阴森可怖的女声仿佛来自千里之外。 下一瞬,大红喜袍翻飞而起,喜服之下,一具纤细的白骨抬头与李二宝对望,大笑着仰起咯吱作响的骷髅头骨:“哈哈哈哈哈哈哈……李世子,别来无恙。” 声音细锐尖利得仿佛要刺穿李二宝的五脏六腑! “啊……救命,救命啊!”李二宝终于呼喊出声,尖叫着睁开双眼,呆望着天花板上的藤编吊灯许久没缓过神来。 “铃铃铃……” 还不待他乱作一团的大脑理清当下身处何处,床头矮柜上的电话突然想起,震得李二宝一个机灵。他下意识伸手接起话筒,尚未贴近耳边之际便听听筒之中传来一阵熟悉刺耳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玄晖,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李二宝大叫着扔掉手中话筒,哆哆嗦嗦地慌乱起身想要逃离,惊慌失措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住,一个跟头向前栽倒过去。 再睁眼时,李二宝发现自己正安然无恙地躺在巳时客栈的红木大床上,悬挂于头顶房梁处的藤编吊灯泛着温暖幽黄的光,令一身冷汗的李二宝感受到一份久违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