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的广播和电视轮番预报不久后将来袭的强台风,屋外原本蓝澄澄的天逐渐发沉,像是蒙了一层灰暗的毛玻璃。车辆疾驰于柏油路,马路两侧飞掠而过的建筑物影子变成了简单明快的颜色线条,熟悉的商店门面,巴士,道路设施有条不紊地路过,一切都如往常一般,毫无改变。 五条律子透过车窗看向车外,大片大片的卷积云滚滚而来,眨眼间就淹到了车顶上。 也淹没了筱原喋喋不休的声音。 九十九由基出现后,特级咒术师的威胁让筱原和另一位一级咒术师回程一路都万分紧张。她坐在前座安抚五条律子的声音如同头顶厚重云层内藏着的远雷,再如何依靠平静表面掩饰太平,都能嗅到空气内起伏的躁动不安的气息。 五条律子靠着窗,心神不宁地看着渐渐迷蒙的天空想,也许很快就会有一场大雨。 到家后司机并没有像平日一样驾车离开,而是留在了门外守着。屋内有咒术的两名佣人也到了一楼的大厅内,五条律子走进去时他们正分别站在客定落地窗两侧背对着她。筱原紧随其后进屋,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几人不言不语,大厅内气氛异常沉闷。 她被这样的阵势弄得浑身不自在,避开了客厅在吧台倒了杯酒。 没等她多喝两杯,五条悟到家。站在原地的她只听见了他的脚步声,还没看见他身影,就被猝不及防地抱了个满怀。 “悟……”他的力气大得蛮不讲理,她整个人都是歪斜着,几乎没办法站稳。等她抬头,才发现他的面色有异,甚至难得见他胸口起伏这样急促。沉重的鼻息一下接着一下洒在她的脸上,她见状,不安地问,“你还好吗,悟?” “……没什么。”他目光复杂地打量着她的脸,沉默片刻,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他说的话跟他所表现出来的完全是两回事,她心有不安,“是因为那位九十九小姐吗?”这时余光瞥见角落里站着的几人避让的身影,脸烧了起来,注意力被分散,一直踮着脚站着的双腿也有些不稳,她不得不扶着他肩膀低声说,“放开我,悟,你太用力了。” “和她没什么关系,是我的问题。”五条悟听她的话稍微松开双臂,但并没有放开她,只将双手扶在她腰间和后背,好让她站稳。 “我不明白,”她正想要挣扎,听见这么说,情绪又陡然紧张,“和你有关?”神色不作假,无事到如今,她对他依旧有着类似本能般的爱。 只是,这种爱逐渐在五条悟心里有了微妙的偏移,这些过去他曾经轻而易举的得到的东西已经不够满足现在的他。五条悟摸了摸她温热的脸颊,执拗地搂着她不放,他不想放开她,但又不想在这时候惹她生气。思忖之下,他抱着她肩膀往楼上走,“先回房间再说,姐姐被我吓到了吗?” “我没有被吓到。”上楼时,她握住了他的手腕,悄无声息地避开了他的亲近。 他停顿了一下,带着她穿过楼梯拐角走到角落。一直盯着她握住自己的双手,和他骨节粗大的手相比,她的双手细长柔软,手背皮肤肌理细腻,闪耀着珍珠般的光辉。他毫无缘由地想到她这双手贴在自己身上的一幕,想到自己曾经真正占有她时的安然心态。他低下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手臂一使劲,不由分说地就将准备远离的她拉回自己身边,语气依依不舍地问:“姐姐,你会离开我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突兀。 她的脸色僵了一下,头在他吻过脸颊后低了下去,良久才听见声音,“不会……” 五条悟的患得患失其实是老毛病,时日一长,根本说不上来他什么时候会犯病,从五条律子这得到三言两语的安慰对他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他想要的远比承诺更多。不过,此时的他并没有过早暴露自己贪婪的嘴脸,饥饿感还没有到达临界值,即便他眼馋心热,但还理智尚存。 进卧室后,他就放开了她。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在镜子面前坐下,脊背绷成一根束紧的线,内心按捺不住的声音犹如置放在热锅上炙烤的冰块,滋滋作响。 五条律子很清楚他在盯着自己,他的注视犹如一条庞大灰暗,燥热粗糙的蛇。慢悠悠地顺着她的脊骨攀爬,蜿蜒而上,让她的身体如同浸泡在黏腻的阴冷之中。她无路可走,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视他的存在,装作毫无知觉。伸手去摘耳环时,他走到了她的身后,握住了她的手,摘下的耳环正正好因为不受控制的双手掉落,砸进了他另一只手里,像她的心跳一样。 “姐姐今天出门逛街买了什么?”他放好耳环,对她的僵硬的举止视而不见,自顾自地拉开话题。 “没什么,走得着急,没来得及仔细看。”她只让筱原打包带走了那几个试过的手镯。 五条悟顺势垂下眼睛打量她光秃秃的手腕,绷带的颜色很新,也很碍眼,“既然没看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