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要出门三五天的五条悟突然在深夜回来了一趟,径直上楼。 五条律子就坐在书房的沙发里,她听见了门口的动静,没抬头,也没和他说话。 他毫不在乎,走过去把自己塞进她坐的沙发里。 书房的沙发并不大,容不下两个体型正常的成年人并排坐一起,他刚一进去,就伸手把她抱到了自己身上,揽着她的腰,再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她一反抗不过他,他要抱,她也只能尽力让自己呆着更舒服,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就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他被她这种默许取悦,稳稳地抱着,“姐姐在看什么?” “窄门。”她露出书脊。 他就靠着她的肩膀看她翻动书页,突然问她:“姐姐,会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们之间不再像现在这样?”他看着他们在灯光照耀下重合到一起的影子,如同他们之间存在着的浑浊又捉摸不透的隔阂。他看不透她,依偎着她也无法感到片刻的踏实——那不是他想要的,“比如,在我们死去的时候。” “死亡只是死亡,悟,并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也许真的存在那么一条路和窄门,”他伸手去握住她拿着书的手,举高,“就像书里说的,”偏过头去看她光洁的侧脸,看她垂下眼睛,睫毛颤动时脸颊上抖动的光影,“通过之后,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她合上了书,声音很轻,“那只是书里的说法。” “你不喜欢这本书的说法吗?” “我没有信仰,”也没有爱,“对这本书就谈不上喜欢或者不喜欢,”她将书放到一边,不愿意再和他谈论,只闷闷不乐地说,“只是不合适。” “没关系,我们可以再买,总会买到姐姐喜欢的。”五条悟习惯了她这样的态度,又或者说根本没放在心上,而且比起言谈,她的身体总是更坦诚,也更令他着迷。嗅着她刚洗过的长发上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摸着她微湿的皮肤,一些无心之举慢慢变成了有心。 “悟……”五条律子发现他的动作开始得寸进尺后,隔着衣服握住了他的手腕。 “我很想姐姐,离开家的这几天,每天都在想,”他不急,手停下后,将脸凑过去亲吻她,“想知道姐姐在做什么,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这种小事,我身边的人难道没告诉你吗?”她不看他,他凑过来几次都只是亲在了她面颊上,“你不是在监视我吗?” “我才没有做这种事情,我只是担心姐姐,”他扶着她的大腿让她转过身面对着他。鼻尖蹭着她的脸颊,一点点吻过她的下巴,下颌角,然后是发际和眼角,手从衣摆下面摸到了她的后背,“如果姐姐在我不在的时候出什么事情,我会很难过。” 隔着凉丝丝的布料,他把自己的脸埋进她的怀里。 胸口沉重的挤压感让她眉头紧皱,往后仰着想要躲开却被他的双手拦下。被抱紧时,她面色为难问他,“你真的会难过吗?” “会啊,”他弄湿了她的上衣,用牙齿解开了她的纽扣,“如果姐姐离开我的身边,我真的会难过。” 五条悟会难过吗? 一年以前,五条律子从没有怀疑过这点。 过去在五条家,五条悟因为那双眼睛备受尊崇,他的六眼成为了他被人铭记的一部分,然而身为五条悟的那一部分却被人忘记。就好像,他在成为五条悟之前,只是六眼,只是那双眼睛。眼睛的一切都备受关注,而“五条悟”的一切则无人问津。 他们都觉得他不会难过,因为六眼不会哭。 然而在五条律子眼里,他是她最亲近的弟弟,六眼只不过是天赐的礼物。因为在他成为六眼之前,他已经是她的弟弟,是独一无二的“悟”。她从来没有觉得他是不可靠近的,恰恰相反,他就在她手边,她只需要伸手就能握住他。他会哭,会笑,会有一堆小孩子的问题跟在他身后蹦蹦哒哒。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面对这个问题会有哑口无言的时候。 五条律子从来都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尤其是在感情上,乐意付出不代表她强求回报,特别是对五条悟这样不通人情世故的人而言。只是即使她再怎么容易自我满足,也无法在经历过这数月的痛苦后再要求自己继续这样盲目的乐观。她说服不了自己,也骗不了自己,五条悟伏在她身上侵犯她的那一刻已经毁掉了她付出过的所有感情。 她哪里还有理由告诉自己,他并不是感受不到只是不会表达。他是会表达的,只不过并不是对身为的姐姐的她,而是对摆放在祭台上讨他欢心的祭品。他拥有她所给予的一切,可以对她做任何事情。 唯独,不会珍视她付出的感情。 他会难过吗? 又或者应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