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活到了十二点,眼见着客人还是一波接一波地上船,没有时间休息吃午饭。陆清圆的脸色沉地都快滴出水了。 换班的小张刚上岗,看到她吓一跳:“这是怎么了?” 刘姨解下围巾,结束今天的半日班。闻言头都不抬:“小张你不要管,她就是蜡烛脾气又上来了。且看着吧,待会肯定又要炸毛了。” 小张往大厅望了一眼,吐吐舌头:“还好还好,今天来的都是老客。应该没什么人会来惹她。” 风荷引名声响亮。一方面是因为菜品好吃,四季时鲜都让人意犹未尽。另一方面就是因为规矩很大,小老板当家做主,说一不二。 这里不能点菜,菜单根据季节变化而变化,要吃什么都是陆清圆当天早上根据送来的菜而定。菜是一人一份,点心也限量。先到先得,吃完了就没有。否则上午的吃完了,下午的客人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在这一点上,陆清圆对新老顾客都是一视同仁,童叟无欺。菜品按人头,收钱的时候,也是按人头来算,不分男女老少,方便快捷。 除了游客人生地不熟,会被拉去画舫那边吃饭。本地人都知道风荷引价廉物美的名声。 其实刚开业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看老板脸嫩,想吃霸王餐。结局就是刘叔探不声不响一个电话,四五艘渔船立马突突突赶过来,把人围起来。那人吓得立马跪地求饶。 陆清圆身后站着一堆叔伯,底气可大了。不仅把那个人丢到水里去戏耍了一番,还扬言以后都这种不守她规矩的家伙,统统不许上船。来一个扔一个。 自此,陆清圆的名声也算是传开了。 还能来吃饭的,都是不介意的老饕客,和刘叔刘姨小张都混了个脸熟。 今日菜单早上就写好挂出去,也更新在了朋友圈。 新增了一道雪菜昂公的事很快在熟客间发散开来。好几个星期没换菜了,又是周末,但凡有空的客人,都跑来吃个新鲜。 后厨忙的快起火,小张被指挥地团团转。 听到铃响,小张匆匆在围裙上擦了一下手,拿着本和笔出去迎接。 “这位客人……”话说到一半,小张哑了一下。 来的人穿着花衬衣,戴着墨镜,用着和大肚腩不符的灵活跳上甲板,看起来像条胖头鱼。他叫杜中华,是风荷引的老客了。众多客人中,就属他住的最远。每次从市区过来都要花费三个小时,但他依然雷打不动地每个月往昙镇跑。 只是稀罕的是,今天他还带了别人。 杜中华往这边跑,一身肉颠颠的,老远就喊起来:“小张——我们来的有点晚,还有吃的吗?我今天可是带了老战友来尝鲜的。可不要不给我面子!” 小张点点头:“当然有,今天你们这算赶巧了。小老板早上刚拿到的新鲜野生昂公,还剩下一点,这会轮到你们应该还有。” 杜中华高兴坏了,让小张先帮他占桌子。自己则是回身跟后面的战友疯狂夸赞:“老聂,你可有口福了!” 杜中华拿着手比划:“前两个月我吃过一次他们家的昂公,那叫一个好吃啊!最近这天我以为没有了呢。你看看,这是老天爷都高兴咱们78队的退伍老兵重逢啊……” 他的老战友,聂穹摘下自己的墨镜妥帖收好,眯眼看向大门上——一张木刻的很古朴的牌匾,上书三个大字“风荷引”。 聂穹低声笑起来:“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陆清圆正在用手拼命给自己打扇子,额角落下了几颗硕大的汗珠。 这鬼天气,早上下雨,冷冰冰的。中午太阳一出来,就又热起来。 陆清圆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奈何没有一丝风进来。憋闷的心情并未缓解,反而愈发像一簇火苗,又烧心又烧胃。 眼看忙碌的情况暂缓,陆清圆不耐烦和人嘴上应酬,一转身进厨房躲懒了。 眼见刘叔和小张都在认真干活,陆清圆咽下了到嘴的抱怨,也不好打扰他们。只好在厨房里瞎晃荡,试图插手帮忙。 想帮忙开蒸屉,刘叔哀叹一声:“小祖宗,你可别给我开漏气啊!” 想去刷螃蟹,小张又吓得够呛:“小老板,你上次被划破手还去打针了呢。” 唯一能干的轻松活:洗菜,又在麻利的刘姨走之前已经洗干净切好放好了。 这偌大的厨房居然没有陆清圆这个战五渣的一点容身之处。 陆清圆跺跺脚,还是只好认命地再转身出去。 说起来人都不信,身为船菜馆子的老板,陆清圆却很耻辱的并不擅长做饭。家常小菜还凑合,其余的活,在农村这个地方就很有点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