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披了件及脚踝的长袍,在冰棺中沉睡,守着她的,是□□奇奥拉。 他观察过这个躺在冰棺里的女人很多次,她有一头绸缎般的长发,只是一旦长过腰间,便会由墨黑过渡至纯白。她的睫毛纤长,睫毛根部与常人没有差异,只是愈靠近睫毛尖儿,色彩便越淡,最终褪为纯白。如落雪一般。 她曾醒来。蓝染解开禁术将她唤醒,又再度用禁术停止她的时间,一次又一次。自他追随蓝染以来,他看过她的痛苦、她的憎恨、她的悲伤,最后只余下漠然。 蓝染说,今川朔月是绝佳的实验素材。她温和、稳定、强大又容易控制,她识趣而懈怠,不做无用的尝试,因此也不会带来额外的麻烦。 是的,她很强。但她没有尝试逃跑,因为她清楚如今的她无处可去。蓝染是如此了解她,所以只带走了她的斩魄刀,却没有扼制她的灵力。 蓝染不在时,萨尔阿波罗·格兰兹多次到来,但一次也没能接近她,她将自己封闭起来,画地为牢,与世界割离,在窒息的绝望中苟延残喘。 但即便再强大的心灵,也总有能够承载的界限。 蓝染的实验终于完成。今川朔月保有理智以虚化的状态出现时,□□奇奥拉看见了她伤痕累累的灵魂。然后,在他们的眼前,她选择了自杀。 “缚道六十一,六杖光牢。”蓝染显然早有预料,速度更快。 “缚道八十一,断空。”她的声音细弱,动作也谈不上快,却能够借机逃离六杖光牢的包围。然而蓝染紧随其后的攻击,令她直接被击向墙面,她正欲离开,他已用瞬步逼近她的身前。 “缚道三十,嘴突三闪。”三道光束完全封锁了她的动作,在那一瞬间,她更清晰地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差距,今川朔月无力挣扎,她的虚化也就此结束。 “辛苦了,今川九席。”蓝染的声音堪称温柔,像是耐心安抚不听话小孩的大人。 “蓝染……”开口对她来讲已经极为困难,她吐出的文字更接近气音,沙哑干涩,支离破碎。 “即使是你,也到了能够负载的极限吗。”今川朔月的身体本就不好,如今更是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那双眼睛,那双曾被他形容为“神明的眼眸”的金色眼睛,黯淡无光。 明明完成了虚化,她却比当初更加弱小。 “记忆已破碎至此,灵魂也虚弱至极,还有能力打破我的鬼道吗。” 她的记忆早已混乱不堪,真实与虚假在大脑里共存,时间与空间的概念湮灭丧失,她在现实与幻境里穿行,渐渐模糊了二者的边界,心灵终于不堪重负:“蓝染,杀了我。” “你知道,我不会的。”他神情不变,薄情寡义的笑刻在脸上,而今川朔月却从中捕捉到一丝阴沉。良久,似乎确认她不再进行无意义的行为,他才解除鬼道,安抚似的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缱绻的声音宛如情人的呢语,“睡吧,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一瞬间,她就确定了他的想法,他是如此不加掩饰,将一切展现在她的眼前。何等傲慢,何等恶劣……又何等温柔。 “真是,糟糕的大人啊。”她喉中溢出一丝轻笑,失去意识。 今川朔月再次醒来时,失去了所有记忆。 “今川朔月,这是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她如孩童般懵懂,困惑地注视着他。 “蓝染,蓝染惣右介,我是你的主人,我造就了你。”他说着半真半假的谎言。 “主人?”今川朔月难以理解他的话语,只能借着重音费力地找出关键词。 “为我所用吧,我会将一切都教给你。”蓝染俯身,在女孩耳边低语,“但是,不要憧憬我,更不要信任我。” 她对陌生的环境适应得很快,也能够轻易理解蓝染再次教给她的知识,乃至斩魄刀的始解。即便是虚的力量,她在□□奇奥拉的指导下也能快速掌握,只是她的身体太糟,难以负担——蓝染似乎曾试图提高她的身体素质,不过看上去收效甚微。 她不再是那副支离破碎的样子,□□奇奥拉终于得以理解蓝染的话。她温和、稳定而强大,能够包容一切。 □□奇奥拉受命训练她的虚化能力,然而今川朔月懒惰且懈怠,根本无意练习,只要蓝染不在,便总将虚夜宫搅得天翻地覆。□□奇奥拉作为十刃,要完成任务,也常是费尽心力。 蓝染数次撞见这样的情况,但他没有制止,甚至可以说乐见其成,这也正是她肆无忌惮的理由。 直到不知多少年后。 虚圈内没有时间的概念,时间在这片土地没有意义,这里只有昏沉的天空与一望无际的沙漠。 □□奇奥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