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七爷左右打量着祸斗,还是怎么看怎么不满。他忍不住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拉着别人给你念呢?你自己不识字吗?” 祸斗气得嘴唇发颤:“我……肯定是她字写得有问题!” 七爷眉毛上挑,微微泛红的丹凤眼里写满了嘲讽,他唇瓣轻启,一字一顿道:“文、盲。” 祝遥生知道自己记在牛皮本上的是繁体字,可七爷却只在她撰写的方案以及幼崽看护所的文书上见过祝遥生的字,一笔一划苍劲有力,极具风骨,和祸斗所言绝不相符。 七爷和祸斗两人都吃了信息差的亏,但显然真正委屈的是可怜的祸斗。 祝遥生来回打量着表面上针锋相对、毫不避让,但却总给人微妙异样感的七爷和祸斗。 按理说,以七爷的秉性,再加上东域护兽司所属的身份,面对强势挑起人兽战争、破坏和平的罪魁祸首祸斗,应该得操起长枪便对他一顿暴揍,而不是如今这般唇枪舌战。 要知道,七爷就连在看护所内,也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性子啊! 祝遥生总感觉七爷和祸斗间的相处透着几分熟稔,可二者一东域人一西域兽,又该从何相识? 祸斗的红宝石眼瞳也忍不住仔细打量着悬浮在空中那不怒自威的白衣男子,无论是冷厉无双的气质,萦绕周身的法则之力,亦或是那柄熟悉的玉白长枪,无不彰显着其身份。 可他知道的那位,真的会如此刻这般,小心翼翼地搂抱着个人类幼崽,浑身透着满满的父爱光辉? 就在祸斗想反唇相讥之时,他心脏对应的后背处突现乌云般黑灰色的繁琐符文,符文自后心窝呈蛛网状蔓延,仿佛出现了一双手捏紧他的心脏。但符文异象仅持续了一瞬间便悄然消失,站在祸斗斜后方的熊挽笠也仅觉得眼前一花,一切又归于平淡。 祸斗闷哼一声,取而代之的是由明亮变得浓烈深邃如野兽的红宝石眼瞳,以及祸斗头顶、臀部突现的铁黑色犬耳、犬尾,以及萦绕身体周围那更显狂暴的半透明火焰。 而在祝遥生和七爷的视角,便是祸斗宛如突然被激怒一般,整个人犹如压抑的火山,下一瞬就将奔涌出暴烈的黑焰。 祝遥生吓了一跳,她能隐约感觉到七爷也是化神阶巅峰的境界,并不逊色于祸斗。但与陷入疯狂、无牵无挂的祸斗相比,他们五个元婴都没到的小菜鸡就是七爷最大的弱点所在。 倘若祸斗当真不管不顾,七爷必定会为了保护他们而分身乏术,那此后他们六人的处境将极其危险。 不知为何,几息后祸斗野兽般的瞳孔逐渐平和,嘴角的嗜血凶厉也逐渐变为原本的玩世不恭,转变之快令祝遥生有瞬间怀疑是自己感觉错了,可她胳膊上还未散去的鸡皮疙瘩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祝遥生侧目瞟见七爷完美的侧脸。七爷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祸斗的变脸,但他眼底的困惑却始终不散,这彰显着他也不知其然。 祝遥生本就如幼猫般趴在七爷怀中,虽因羞涩用手轻抵着七爷肩部,没使两人的身体完全相贴,但彼此间的距离却依然很近,近到祝遥生甚至不用特意俯下身,也足以谈些私话。 “七爷……” 祝遥生特意压低着声音,可谁料还未待她将话说出口,就见与她相隔好一段距离的祸斗头顶竖起的足有他三分之一个脑袋大的三角犬耳微微晃动,轻巧地便捕捉到了本该消散在风中的声音。 “七爷?”祸斗左边眉毛上挑,神色怪异,语气中也盈着满满的阴阳怪气,“你让他们这么叫你?” 祝遥生一愣,她一是没料到祸斗听力竟远至此,而则是疑惑于祸斗言语中对“七爷”这个称呼的猜疑。 但也正是因此,祝遥生认定二者必为旧相识,且曾经关系不错。 如今为何天各一方、人兽殊途,互成对立面? 七爷似乎猜到了祸斗想说什么,下意识皱眉,但又很快舒展开来,风轻云淡地道:“有意见?” “意见?怎敢对七爷有意见呢?”祸斗学着七爷讽刺他时般一字一顿,“毕竟您可是万兽之王的第七子,当今龙主最信任的神兽执法官,堂堂天道法则审判者,怎么担不起一句七爷呢?” “你说是吧,狴犴?” 狴犴? 祝遥生一脸茫然。 他在说谁?七爷? 祝遥生下意识回头看向七爷,只见七爷也恰巧回眸看向她。猛地撞进七爷浓黑却清澈明亮的眼眸,祝遥生才发觉在这浓黑之下,还潜藏着一道极其不明显的浅金色竖瞳。 在七爷冷厉严肃的气质之下,尽管大部分人都见过他温柔呼唤着幼崽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