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老远将这人背回来,是为了给刚找到的妹妹积福气的。可眼前这状况一个弄不好,就成了给家里添晦气。 “得找个大夫”沈棠眼见不对,问道,“村里有会看病的大夫吗?” 镇上太远,一来一回根本来不及,只能在这村里找找看,死马当活马医。 沈棠话音刚落,穆岁和三娘都陷入了沉默。 村里是有个赤脚大夫,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去找他。可问题是穆家在村里不受待见,那赤脚大夫平时隔得老远见了他们都会远远的避开,更别提上门来帮人诊治了。 沈棠见状,想到村里人对穆家的态度,暗道自己昏了头说了胡话。心知找大夫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得先降温才行。 她这样想着,出门打了盆水,弄湿了手帕敷在那人的额间。 那青年已烧的浑身通红,额间的手帕没一会就变的温热。沈棠没辙,只得不停地打湿了帕子换上去。 一旁的穆岁看在眼里,心知这样不行,头一转又出了门,等沈棠回神去看时,早已没了身影。 近一天的时间,沈棠和三娘一直守着那青年,帕子换了一轮又一轮,那青年始终双颊泛红,那烧是一点都没退。 太阳快要落山时,穆岁才回来。他手里提着药,浑身是汗,头发一缕一缕的散在额前,整个人狼狈极了。 他将药递给三娘,脱力般的坐在床边,这一坐就起不来了。 为了抓这几服药,他一路疾走,生生的走到了镇上。药是抓到了,人也累的不行。 三娘很快熬好了药,一副药灌下去,又等了半夜,那人的烧终于慢慢退了下去。 三人这才将提着的心放下了肚。 这天就这么混乱的过了一整天,沈棠睡前忽而灵光一闪,想到水边的那株黑牡丹,鲤鱼打挺猛的坐起身来,捂着脑袋哀嚎道,“我的花!” 这趟进山,终归还是白跑一趟。 她带着不甘沉入梦乡,梦中追着黑牡丹跑了一整夜。 再醒来,屋外天光大亮,窗外传来三娘数落穆岁的声音。 “你真是胆子见风长,还敢夜不归宿……” “自己瞎折腾就算了,还带着人小姑娘一起,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担待的起吗……” “我看你就是屁股痒了,欠收拾!” “……” 一向温声细语的三娘,指着穆岁骂的一声比一声高。 沈棠听了会,又默默钻回被窝,拉高被子捂住头,假装自己还没醒。 那骂声一声声的传进她耳中,她总觉得骂的不仅是穆岁,还有她。 待骂声平息了之后,沈棠才起身才蹑手蹑脚的跑去厨房找吃的。 刚摸到厨房就看到同样狗狗祟祟的穆岁,同病相怜的两人手里捧着馒头,蹲在墙角抬头望天,眼中是如出一辙的忧愁。 沈棠一想到那株黑牡丹就止不住的叹气,那得是好多钱啊!多好的发财的机会,就这么生生错过了!心好痛! 穆岁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这趟进山毫无收获不说,为了救那人还倒搭进去不少。 他又干了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从找到妹妹的喜悦抽出身来,又开始为赚钱的生计发起愁来。 “穆大哥”沈棠几口吃完手里的干巴巴的馒头,转头问道问,“摆摊的事……” 她在心中纠结要不要同穆岁再找个时间进山一趟,溪那边少有人去,那黑牡丹或许还在。 不料穆岁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说:“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主意了。” 沈棠诧异的瞧着穆岁,这趟进山除了救人,也没见他带什么东西回来,怎么就突然开窍了? 纵然心中疑惑,沈棠并没有开口多问,左右他自己有了主意,也不需要她再瞎操心了。 那头穆岁回了屋,挺直的脊背弯了下来,眉头也紧挨着皱成了川,坐在床边一个劲的叹着气。 他哪有什么办法! 方才那都是装样子唬沈棠的,他可是当哥哥的,怎么能一直靠妹妹呢? 他得拿出兄长的架势来,靠自己解决这桩事。 话是这么说,穆岁下一秒就泄了气。 他脑中白茫茫的一片空,他没读过多少书,大字不识几个,又不是做生意的料,空有一身的力气,难道要靠卖力气去赚钱? 可卖力气辛苦一天只能赚到几个铜板,想到赵三镇上卖野菜的收入,穆岁又觉得不甘心。 “做什么好呢?”他想的入神,不知不觉间问出了声。 “不如先想想你擅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