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红琥大概知道为什么汤姆的垃圾食品到现在还没被吃完了—— 沉迷于游戏世界中的人不需要吃饭。 可能也不需要睡觉。 几近午夜，机器人把厨房旁的空房间打扫干净了，孟红琥领着阿柒和周阿姨去堆放家居用品的库房里挑了三张折叠床。 三个人准备睡下时，楼下仍是灯火通明。 有人稍微熬不住了就靠在椅子或沙发上眯一会儿，醒了，继续鏖战。 “这哪儿是人过的日子啊。” 周阿姨咂舌。 孟红琥倒是无所谓。 在这漫长无垠的末世，有人靠希望活下去，有人靠掠夺别人的希望活下去，既然如此，那彻底不去希望、一头扎入虚幻中，也是种合理的活法。 反正她只是个厨子，别人只要不伤天害理，想怎么活，她管不着。 她只管嘴，只管胃。 入睡前，孟红琥监督阿柒跟着教学光屏上了一小时课。 阿柒学完，她拿过光屏，提问检查阿柒的学习成果。 她发现阿柒对理科十分擅长，很多她听都没听说过的科学问题，阿柒不假思索就能回答上来，但在历史和文学方面就有些欠缺。 “以下哪部电影是根据菲利普·迪克的《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改编，A 《星球大战》，B 《银翼杀手》，C《黑客帝国》，D 《2001太空漫游》。” 阿柒眉头拧成麻花，蒙了个C。 “错，是B 《银翼杀手》。你一个仿生人连仿生人的知识都记不住，羞不羞？” 孟红琥用食指刮了下阿柒的鼻子。 说完，她关掉光屏。 “最后一个问题，你今天是怎么知道那个比尔是这里的头儿的？” 阿柒眨眨眼：“就是种感觉，好像以前也有一个他那样的人管着我们。” 孟红琥懂了，应该是生产仿生人的技术人员也都像比尔一样，一副科技宅样。 但今天也是多亏了阿柒的直觉，起码今晚可以在床上舒服地睡一觉了。 汤姆很安全，前后两个大门都是厚重的金属门，不多的几个窗子也都装了金属栏杆，而且得益于白天排队的人们杀了不少丧尸，阿柒能预警到的丧尸潮都在五公里外，也没有向这边袭来的趋势。 不用开启保护罩，孟红琥也就不用和阿柒挤着睡了。 但这晚，孟红琥没睡，她盘坐在折叠床上，用千刀流独门的内家心法调理气息。 千刀流内外双修，把心法在体内运行一个小周天，可抵十天的睡眠。 孟红琥想趁此补上前两天的疲惫，而且明天，她还想用内力做一件事。 凌晨三点，阿柒直挺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孟红琥分出一股内力，把阿柒按回了床上。 “主人，丧尸来了。” 孟红琥闭着眼睛缓缓点头，她也察觉到有十只丧尸正向汤姆的正门靠近，这个数量不会对这座方方正正的坚固建筑有任何伤害。 她继续运功，但这时，楼下的玩家们忽然爆发出一阵兴奋的尖叫，配合着激动敲打货架的声音。 然后是正门打开的声音，有几个人跑出去了。 正门关上了。 “主人，丧尸走了。” 孟红琥收功调息，长长吐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那十只丧尸现在去哪儿了？有被杀死吗？”她问阿柒。 “丧尸被引去了四个不同的方向，都还活着。”阿柒答。 这么说，那几个跑出去的人，不是为了杀丧尸。 孟红琥和阿柒说话的时候，周阿姨一直在呼呼大睡，呼噜打得极有节奏，三声“呼”一声“哈”再配合一声口哨。 阿柒被周阿姨的呼噜声逗笑了。 “不准嘲笑长辈！” 孟红琥骂完，自己也笑了，然后倒头就睡。 转天早晨六点，孟红琥准时起床，周阿姨比她起得更早。 机器人已经把厨房打扫干净了，周阿姨一边看着楼下的玩家一边研究厨房里的各种厨具。 “不得不说，那个比尔，管理上是有一套的，让人们有点儿事干，就不会闹出那么多狗血矛盾。” 见孟红琥进来，周阿姨指着楼下点评道。 楼下，几乎和昨天没有任何区别，人们仍在投入地打游戏，但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有几个座位空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