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又把桌上的水倒进垃圾桶,明灭的烟头这才彻底熄灭。 “烟头不能乱扔。” 陈祖业这会儿看出来顾然的心情不是不好,而是很不好。 虽然他实在不明白像顾然这样的高富帅会有什么烦恼,但是做兄弟的心情不好不能坐视不理啊,更何况还是他发小,便拍了拍顾然的肩膀:“有什么事大可以说出来。” “没什么事。” 是假的。 一年多前,他拿到了记忆芯片的成品,甚至在很短的时间内出乎意料顺利地找到了原材料,他以为就可以迅速地仿造。那段时间他什么都不管,疯狂地把时间和精力全都投入进去。 有一天他去律所的时候才知道苏以南已经辞职,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但他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件事只在他心里停留了短暂的数秒。 芯片的研发占据了他的全部,他无暇顾及其他的事。 原本他以为找到了原材料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包括研究员也是这么想的。 金属与人体这种碳基生物本来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物质,要把两者连接起来需要解决材料与人体之间的排异反应,所以原材料才极为重要。 然而制作出来的仿品在连接大脑神经元的时候却始终与人体产生排异反应,也就是两者根本无法建立连接。 他们想破了脑袋也没明白是为什么。 没办法,只好继续不断地试验,可是很烧钱。 当初顾然很自信不会占用很多资金,但现在却无法保证。因为制造芯片的稀有金属,不仅难以找到稳定的供应渠道,单价还异常昂贵。但顾然依然不想放弃,他总觉得应该快了。 依陆星北回忆中的信息推算,最迟在2024年芯片应该已经投入使用。 他还有时间,他总是抱着希望。 哪怕不是现在,不是一个月后,半年后。哪怕只是提前一年,半年也好,这对他都很重要。 可是上周,顾兆明找他问项目的进展。他照实说了目前处在瓶颈阶段,但应该很快会突破。顾兆明沉默了很久提出要关停项目。 这几乎摧毁了顾然最后的希望,明明只差临门一脚了,这时候退出不是前功尽弃吗?他试图争辩却仍然徒劳,因为顾兆明其实并不在乎项目怎么样,他早已决定关停,问问只是走个过场,不想让场面那么难堪冷漠而已。 这时候好巧不巧又看到了那条一年多前发来的转账信息。 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他。 于是原本应当在那时候疼痛的伤口像埋伏了很久,伺机而动般裂开,鲜血淋漓…… 那天之后,他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着头睡觉。 睡不着,但也只想躺着。 他大约能猜到苏以南的不辞而别是什么意思。 就是以后不要再见面,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他也没有再联系她。 心痛吗?心痛的。 但是那又如何? 血淌尽了会化脓,脓流尽了自然会结疤。 要不是陈祖业给他打了个电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在床上躺多久。顾然想着想着觉得有些疲惫,又往沙发深处靠了靠。 “真的?”陈祖业知道顾然并不是那种喜欢诉苦的人,正想着要怎么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好好地安慰一番。 不合时宜的手机铃声突然作惊天响。 陈祖业瞥了方子言一眼,果然“噪音”就出自这个满脸挂着不在意不关心甚至还有一丝玩味笑容的男人:“这时候接什么电话啊,把手机给关了。” “放心,兄弟局,不重要的电话我一定不会接。关机不行,按掉就是。”方子言把手机放回桌上,又开了罐啤酒自斟自饮起来。 陈祖业这才又跟顾然道:“要是实在不想说兄弟就陪你喝酒,不醉不归。” 顾然稍稍坐直了身子没有领他的情:“看你唱歌吧,我坐这散散心。” “好!子言,我们唱,我一个人唱太无聊了。” 方子言瞥了一眼屏幕肉麻的歌词道:“跟你唱情歌?” “干嘛你嫌弃我啊?” 方子言耸耸肩:“有一点点,再确认一下……” 没理会陈祖业作势要打人的样子,他转过头朝顾然道:“你确定不要加入我们的情歌对唱?” 顾然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我看你们表演就行。” “能开玩笑了。”方子言笑道:“三个人也确实不合适,那就我们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