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说我们用的是假名,战神不置可否,反问他:“那姚兄是否也多加了小心?” 那个书生哈哈一笑,颇有些不屑,江湖气道:“在下孑然一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既然好心的公子同情施舍,在下不如与公子同饮?” 说罢便不再纠结衣衫湿漉,坐到了战神的对面。 他怀疑战神遮掩身份,是不想与底层人士深交,他反倒起了逆反心,要好好与眼前的富贵公子“亲热亲热”……但如果战神真的将身份告知他,恐怕他会吓昏过去,或者干脆当我们是神棍。 抱紧战神大腿是我的行动纲领,于是我站起身,找店家加了一些精致的菜式,回来又帮他们将酒杯续满,摸了摸酒壶,天气阴冷,才一会儿就不热了,起身说:“我去热一下。” 每热一次,里面的酒精都会进一步挥发,到最后变成有些甘甜的酒酿,我拿着酒壶回来,发现桌上的菜几乎空盘了,看不出来那书生文质彬彬,食量如此大,风卷残云一般就将整桌消灭干净,可见是饿惨了。 都说文人风骨,视金钱如粪土,不吃嗟来之食……怎么这位如此粗俗?一顿饭就让他暴露爱占小便宜的本性了,可战神相中的人,肯定不会是凡夫俗子,我继续静静观察。 战神说自己确实不姓方,但名字是真的,姓氏不方便透露,并非刻意欺瞒,也是怕给对方引来祸端,摇摇头,笑着自谦道:“我在家中不成器,兄弟几个各有长处,独我庸常无为,不怕姚兄笑话,我唯一有的不过就是这买不来天资与文采的几两银钱,好在还能请姚兄这样的人共饮,附庸风雅罢了。” 战神的一番抬举,让那书生举杯致歉说:“是我误会,望银练兄海涵。”说罢一饮而尽,我不得不又去找店家点了一壶新酒。 突然发觉,战神是专门带我来应酬的吗?我完全充当了服务员一职,因此,这次我稍微待久了些才重新坐回去。我端着新温好的酒壶坐下时,听他们正在用外面的雨打机锋。 战神把我问他的问题问了姚肃锦:“姚兄觉得雨何时能停?这场大雨的根源又是什么?” 说的是雨,指的却是朝政。 姚肃锦笑了笑,信手拈来,说:“自然是排云布雨之人未能各司其职,布雨之人不会被雨淋湿,如何得知何时停止?而会被淋湿的人又没有布雨的能力,只能望天长叹。这世上怪得很,已经洪水泛滥,却有人祈祷下更大的雨,拨下修堤坝的银子就进了自己的口袋,而另一面,庄稼已经枯死在地里,他们却弹冠相庆,最好一滴雨也不要下,等着百姓贱卖土地来糊口,他们好大肆收购。将这些仓之蛀虫整顿清晰,自然四季调和,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此外,沿海不安生,海潮汹涌,冲击着岩石,有侵吞内陆之势,潮气聚集,大雨滂沱只是小阵仗,久而久之,恐翻起巨浪,彻底吞噬神州大地……” 这是说敌国将从海路入侵吗? 战神询问道:“依姚兄之见,想要雨停,先治海还是先治人?” 姚肃锦答道:“均迫在眉睫,布雨在根,巨浪在时,只能双管齐下。” 要让这场雨停,只需要战神轻轻一响指。 这么想着,我不禁笑了出来。 “令……弟似有不同见解?” “………” 我无辜地望向战神。 他笑道:“但说无妨。” 他们刚刚说什么来着?下雨?海患? 我应和说:“我觉得还是先治海。” “为何?不知这位小兄弟,可是住在沿海地带?对海患尤为了解,不堪其扰?” 受限于时代,通常没人会听一介女流发表观点,都觉得那不过是妇人之见,可姚肃锦却是一副大家探讨的开明态度,我对这位江湖气的书生好感大增,不自觉地重视起了接下来的回答,原本我不过是直觉性地随口一答,但现在我不想让他失望,翻箱倒柜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 “姚兄觉得能让天下稳定的核心手段是什么?” 他没想到我能问出这样大格局的问题,不禁一怔,看向战神,战神笑道:“舍弟经常语出惊人,有时连我也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不如姚兄先回答了他?” “想要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需吏治、兵权,以及银两……归根到底还是银钱,如果人人都能吃饱肚子,自然不会有人愿意铤而走险,谁都只有一条命,而老百姓在意的无非也就是活着。” 显然这不是他真实的想法,但姚肃锦还是抛出了一个简单易懂的引子,他想要听我怎么说,“不知道这位小兄弟有何高见?” 我祭出我的拱手礼,“高见不敢当,只不过是有感而发,让天下稳定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