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个模样俊俏的人天天在眼前受苦,施美娘不知不觉就动了心,这一动心便一发不可收拾。 要说施美娘,也不是什么清纯少女,自打她开窍之后,就跟着一群狐朋狗友到处瞎混,逛过的窑子虽然不能说数不过来,但那纯粹是因为扶峰县根本就没几个窑子。施美娘是个浪荡之人,父母也管束不住,可就是见了那周裴新,整个人就如同入了魔。 不,这样说不准确,应该是就像是皈依佛门了,从此变得稳重不少,烟花之地也不去了,喝花酒之类的也叫不动她,甚至施美娘都开始攒钱了,说是也要在县城里买房子,把周裴新接到城里来住。 “你不知道,”施美娘喝了一口酒,“我要是不攒钱在城里买房子,村里人那些长舌的能指着裴新骂上十年。” “这就裴新裴新的叫上了,你当着面不是叫人家周郎君吗?” “嗨,我那不是怕唐突了人家,二姐你也知道我,左邻右舍都晓得我不是什么稳当人,我要是再在他面前油嘴滑舌的,人怎么能看上我?”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听施黎提起这个,施美娘可就得意起来:“我看快办成了。自从老瞎子给算了一卦后,张老头就半信半疑,后面又几次三番弄鬼,他已经信了。就是张大头他娘总是不肯松口。” 施黎夹了口菜,边吃边问:“为什么呀?” “还不是钱的事儿,当初张大头家可花了不少钱。现在女儿没了,再搭进去一个女婿,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 施黎完全理解这种想法,不过就是一个沉没成本的问题,付出得越多,往往越不容易放手,对人对事都是这样。只有在刚刚感到肉痛的时候就及时放手才是挽救后续损失最好的时机,这个时机一旦错过,后面就会越来越难选择放弃。往往到了最后不得不放弃之时,因为不停的付出成本挽救,最终造成的损失会让人痛心疾首。 张家夫妻就处在这种困境里,而且还附带了独生女早逝的痛苦,要让他们放手,恐怕真是难以轻易办到。 想到这里施黎心里有些不安,她按住施美娘继续给她自己倒酒的手。 “怎么了二姐?” “美娘,你得有底线,别把事情做过头了知道吗?” 其实施黎出的主意也很简单,既然张家夫妻觉得是女婿克死了女儿,那就找个神棍,说些周裴新命克张家的话,再找人制造些小意外,使得张家夫妻深信这个事,到了合适的时机,再让神棍出马,给出化解之法——也就是休掉周裴新,事情也就解决了。在此之前,施黎又跟族长提了一下周裴新受到虐待的事情,族长不晓得是人老成精还是对这类事特别愤慨,当即就郑重警告了张家两口子,不准他们再责打女婿,否则便是坏了村里的风气,要行村法如何如何的。 周裴新的安全得到了基本的保障,这个办法才行得通,否者遇上脾气暴躁有目无王法的,事情还没办成,周裴新怕不是就被虐待死了。 施美娘目光闪烁:“我知道……” “你要真知道才行,”施黎加重了语气,“不管怎么样,你不能胡来,若是真闹出了没法收拾的事情,别说周裴新了,我怕你先把自己搭进去。再者说,要是真把事情做绝了,周裴新知道了,还能跟你在一起吗?” 施美娘这才点头,过一会又叹气给自己倒满了酒:“我明白二姐你都是为我好,可要是张大头他娘一直不松口这事又该怎么办?” 施黎一时半会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劝慰几句,让施美娘不要心急。 船一路飘摇到昌运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施黎坐了两天一夜的船,真觉得骨头都被颠酥了,下了船好好伸展了一下筋骨,才坐上车,一路往新书斋去。 扶峰县虽然繁华,但毕竟是县,和昌运府城比起来,差距可谓相当大。其中繁华不必赘述,人来人往安定富足,新书斋在城东头闹市,二层的小楼,占地坡广,价钱自然也不便宜。好在聊斋实在能赚,所以赵仙稼才舍得一口气买下这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