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了解这世间的秩序。世族中人所求不过是封侯拜相,寒门子弟所求是一条康庄大道。 可她所求的却很简单。 她只想活着。 李至律笑容僵在脸上,愣在原地。他静默良久,目光落在湖面上,意识到了什么,淡淡道:“小九,你今日是否有话要对我说?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不防打开天窗说亮话。” 池霜直视着他。 “楚王殿下,在我看来,这天下就好似一间暗无天日的幽室,将世人禁锢在其中。他们在其中玩着这场权利角逐的游戏,虽然游戏非死即伤,可亦是这世间生存法则,只有能够跨出那一步的人,才能够推开那扇通往光亮的门,最后胜出。而其他人只能困在幽室中,被深深的绝望和嫉妒淹没,戚戚劳于忧畏,汲汲役于人间,最后化为一座冰冷的墓碑,只能用着寥寥几字碑文诠释一生。” 她忽然冷笑一声,不紧不慢道:“无论是高门贵胄,还是寒门子弟,都想做那个推门之人,既如此,那人为何不能是殿下您?” 她的语气仍是波澜不惊,可说出来的却是一番惊天之语。 李至律愣在原地,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十分惊讶,眼睛瞪着浑圆,片刻后,他回过神来,背过身去,好半天才出声,“小九,你可知你自己在说什么?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这些话我就当做没有听过,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莫要再说了!” 他的表情凝重,眉毛紧拧,语气之中有了些怒意。 池霜闻言,只轻笑一声,看着李至律的背影,启唇道:“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我现在亦是十分清醒。长兄您先别急,不如先听我说完,再做打算,如何?” 李至律没吭声。 池霜闭了闭眼,“冯家有财有权,富贵度过此生定然不是问题,可京中势力错综复杂,平静的表面之下暗流涌动,表面和气,实则互相倾轧,争权夺利,不带血腥的战争往往更加残酷。” “所谓攻不破疑城,填不满贪海,在诱人的权利之下,多少人一双眼睛盯着冯家看,群狼环伺,朝中大臣表面奉承于冯家,实则都想从冯家扒下一块肉来。登高跌重,冯相这个顶梁柱如今已经年迈,族中子弟又无可担当大任之人,冯贵妃终究是后宫女眷,手不能伸的过长,届时只剩下一个您,您又如何护得住他们?” 李至律的处境被池霜点破,这回沉默的更久。 李临舟此人心狠手辣,手段强硬,池霜不能认同太子的所作所为,也在尽力地避开与他的交锋,对他一直是持着敬鬼神而远之的态度。 池霜这些年居住在李至律的府上,将李至律的性格脾气摸得是一清二楚。 李至律人虽聪颖,可也只用在了读书上面,于人情世故方面可谓是不擅长,这也是池霜能够在他府中安然度过四年的原因。 目前来看,是最为合适之人。 池霜本不愿卷入他们兄弟的争斗之中,她一直只想以她异世人的身份冷眼旁观着这个封建时代,安然度日。 可她明明都以恭敬作为掩饰,处处退让,李临舟却依旧不愿意放过她。 虽然李临舟没有立时取走她的性命,可池霜却明白,若是最后登基的是李临舟,则她必死,且大燕公主活生生的例子就在池霜眼前,她无法做到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她不知若是最后登基的不是李临舟而是旁人,会不会有着什么巨大的代价。可她愿意一试。 想到此,池霜一颗心反而平静了下来,“殿下你也心知太子恨你我二人,我们与他有着私仇。若他权利达到鼎峰,日后登基之时,便是我们的死期。只有胜利者才能书写历史,李临舟会被世人称赞,丰功伟绩传唱千秋,而我们会被唾弃,被践踏,死于非命,最后化为一捧黄土,大风刮来,我们便也湮没在风中,再也辨认不出。” 池霜沉默了一会,气氛有些沉闷。 片刻后,她笑了笑,语气十分平淡:“楚王殿下,我知您一向抱负远大,难道您真的甘心如此?进一步是权,倒一步是死,既如此,您为何不愿放手一搏?” 李至律听罢,池霜的言语虽然温和,脸色平静,态度也十分谦卑,可却需要去细细品味其中暗含的意味和深意。 李至律亦是聪明人,心中也是十分明了池霜的意思,然在同时,他更多的确是震惊。 他既是震惊池霜的这一番话,好似在他的心中激起了一片涟漪,可也是震惊自己从前好似从未看透眼前这个人,可她却不知何时将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向池霜,心知或许现下才是真实的她。此前的种种,或许只是她在刻意隐瞒罢了。 不知何时月亮已经升起,池霜眺望着缀满繁星的夜空,仿佛绚烂璀璨的